段怀恪抬首说:“秦洵虽已非命,可到底做出天理难容、有辱师门的恶事,我爹要回故里拜祭师祖,我与他一道。”
霍临风将信装好:“拿着这封信,后日随定北军归塞,去找我大哥。”他起家踱近,拍拍小儿的肩膀,“跟着他,你会有出息的。”
刁玉良欣喜,却也忐忑:“真的?”
一一交代安妥,张唯仁下去了,霍临风独坐椅中,取出帅印红泥,在纸上重重地印下。而后觑向门边,吹一声口哨,朝虚晃的影子飞掷一颗纸团。
信旁,另有一枚兵符。
记得上一次有这般滋味儿,是太傅分开的那晚,他掀被下床,披着外袍在房中踱步,桌边燃着灯,便缓缓靠近那一寸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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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照亮深径,霍临风背着烂醉如泥的刁玉良,朝着玎珈宫的方向。刁玉良打着酒嗝:“霍大哥,我好想吐。”
刁玉良急道:“我有!霍大哥帮帮我!”
江山易主,看来既是小叙,亦是庆功。
张唯仁说:“皇上重赏三宫主, 昨夜三宫主整宿未眠, 守着金银珠宝高歌不休。”说罢侧身,抬手朝屋外一指, “四宫主仿佛有苦衷, 方才便藏匿在大花瓶后。”
孟霆元摇点头:“睡不着了,不知怎的,内心头有些空。”
“……”霍临风沉着道,“你若敢乱吐,就不必去塞北了。”
此为军令,张唯仁抱拳应下。霍临风又道:“命田彻集结定北军,后日凌晨出发归塞,带上杜铮和承平。”
他拿起来,心开端惴惴地跳,却强自平静地问:“夜里何人来过?”
刁玉良哼哧着:“那我不吐还不可么……”说着寻了周公。
书房敞着门,仅剩霍临风和容落云相顾一笑,笑罢,两人走到窗前并肩而立,推开窗,三两只信鸽落在窗台上。
容落云舒一口气:“沈大哥千万不肯姐姐分开,要陪她治腿,我便也放心了。”
这一句意味较着,霍临风哪敢怠慢,拿起方才写的信,说:“老四,你若真想有所作为,眼下还差得远,只看你有无决计。”
“甚么苦衷?”
一片熹微霞光里,霍临风牵着马儿,容落云伴在身边,正逐步远走。
张唯仁撩袍,单膝跪在椅边:“将军,是要安排此后。”
梳洗登床后,长夜已颠末半。
“嗯……我有些内心话想对你说。”
偌大一间殿,常日里,该是天子在最前面的高位,臣子按官职凹凸摆列两旁,现在却围坐一张圆桌,不分尊卑地谈笑风生。
霍临风笑着, 挺对劲:“另有呢?”
刁玉良如获珍宝,双手端住信,伸谢后欢天喜地地跑了。
酒过三巡后,桌上乱糟糟的,陆准和刁玉良划拳,几乎大打脱手,容落云捧一盒点心仅顾着吃,唯独段怀恪中意美酒,自斟自饮好不舒畅。
张唯仁进了屋, 垂首行至桌案前, 恭敬地唤一声“将军”。霍临风正玩弄一块上好的砚,未抬眸, 只沾着点笑意说:“考考你, 这几日都查探到甚么?”
容落云道:“沈大哥返来了。”他噗嗤乐出声,“姐姐见他,他见姐姐,许是忆起这些年的相思痛苦,二人竟然哭个没完。”
孟霆元发笑:“何必嘲弄我,快坐罢。”
霍临风用心道:“你不会是倾慕我罢?我不喜好小孩儿。”说着招招手,让那伢子伴在身边,“我猜猜,是不是与出息有关?”
孟霆元不由望向窗户,顷刻明白,他抿着唇朝外走,推开屋门,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乾坤殿。天灰蒙蒙的,冷得很,外袍随他的法度闲逛,已然凉透了。
刁玉良喊道:“二哥!”眸光闪动地扑畴昔,“倘若我参军,你会不会怪我背弃不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