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张平点头。
袁飞飞还睁着眼。
张平半举着的胳膊俄然顿住了。
张平抬眼,看着面前的袁飞飞,有些踌躇。
“唷――”袁飞飞长长地舒气,一脸笑意道:“老爷你可真不由夸。”
袁飞飞用木梳子帮张平理了理头发。张平的头发有些干,梳起来很吃力。袁飞飞耐着性子梳好,然后让张平把头抬起来。
张平平时嫌费事,并不常束如许的头发,并且他也不常出门,在家打铁做活的时候,就拿根布条,把头发简朴绑在脑后。
“如许就好了。”
“走了。”
袁飞飞张着大嘴,“如何能够吃过!”
张平沉默地看着她。
张平的身子比凡人热一些,稠浊着薄薄的汗水,和他身上不浓不淡的体味,揉在一起,便成了现在这股温热阳刚的气味。
“老爷你等下。”
袁飞飞十岁的时候,从秀坞书院学成出师。实在所谓的学成,不过是字认得差未几了,袁飞飞是女儿身,不能插手测验,并且跟着她渐渐长大,再学下去,也轻易被人发明马脚。以是十岁那年,她就渐渐与学童冷淡干系,分开了书院。
袁飞飞走畴昔,抬头对张平道:“老爷,如许就好了……”
当时,张平方才做完活回屋,浑身流着汗。他每次做完活,反应都要比平时慢一点,接过布衫以后,他盯着看了半天。
裴芸身上也有味道,那是种君子如兰的香气,温文尔雅。凌花身上也有,浓浓的胭脂花香,妖娆诱人。
这是张平为数未几的好衣裳――靛蓝色的长袍,领子和袖子上都绣着淡淡的云纹滚边,胸口兴旺有力,腰上扎了一条墨黑的宽带,勾画出结实踏实的腰身,将张平高大的身材烘托得格外矗立。
袁飞飞在黑暗中,缓缓抬起手,她不敢碰张平,就顺着他的背脊由上到下勾画了一遍。
在正式分开的那日,屈林苑请张平来到书院花圃,同进了晚膳。张平对于那次聘请非常正视,特地新置了一件衣裳。
他已经有很多次,不晓得她在想甚么了。
给张平从床上拉起来后,袁飞飞本身也愣住了。
袁飞飞跳下床,把张平的衣裳给他一股脑扔了上去。
“给你,这回不成能再开了。”她对张平道。
……
张平被袁飞飞按在凳子上,他抬手,要比划些甚么,又被袁飞飞打断了。
袁飞飞悄悄一鼓掌,对张平道。
张平被她如许直勾勾地看着,不知为何,俄然感受有些狼狈。
她拿脚蹬了蹬张平的长腿,打趣道:“固然没有我的二两银子值钱,但好歹也算说得畴昔了。”
“你坐着便好,我帮你束发。”
“来来。”袁飞飞手指一弯,指导道,“我没同你打趣,你看大街上那些软泥,一个个跟面人似的,再瞧瞧你。”袁飞飞啪地一下拍了张平大腿一下,大声道:“的确壮得像头牛!”
那晚,袁飞飞看着张平的背,好久好久。
张平被她逗得轻声一笑。
袁飞飞开口道:“老爷。”
袁飞飞:“我陪你去瞧刘孀妇吧。”
【……】
袁飞飞一时看入了神。
袁飞飞抻着脖子,瞪他道:“你还是想一想等下见了刘孀妇,要跟人家说些甚么吧。”
他常日底子用不到铜镜,这块镜子放在这已经有些年初了,照物不甚清楚,但他对这个小丫头过分熟谙,熟谙得只要瞥见一个淡淡的表面,他便能勾画出袁飞飞全部神情。
张平头发披垂着,挡住了半边脸颊,但袁飞飞还是看到,他的脸可贵得有些红了。
袁飞飞就那么安然地看着他。
张平回过神,把布衫放到床上,揉了揉袁飞飞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