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爷道,“昆大人,别来无恙啊,我瞧着您比畴前富态了。”
庄亲王感觉肠子都绞到一块儿了,他拍了拍脑袋长叹一声,“都是内秀的人,有肚才!且憋着吧,到最后得憋成一个疽疮。”又问,“那丫头是个绝顶美人?”
庄亲王点头,心想你倒是长肉了,不幸我们万岁爷都被你折腾瘦了。你如何就没有做孝子贤孙的憬悟呢?你性子哏,嘴臭,刚强己见,整天的朝堂和他打擂台,恰好他还喜好顺耳忠告,可你也得悠着点啊,别真拿他当黄盖喽,他但是九五至尊,是真龙天子!
庄亲王深思了阵子,嘟囔道,“十六岁,和太子一边儿大。”
这下子庄王爷笑不出来了,敢情天子陛下还是一头热的单相思?那就悬乎了,如何闹出了这么个叫人哭笑不得的局面?这不是缺心眼儿吗?
天子本来是想好好和他说道说道的,可听他这么念叨,心一下凉到了脚后跟。他这话是甚么意义?表示他锦书还小,给他当闺女差未几?这不是戳他脊梁骨吗?他过端五才满二十九,不过生生被人“天子老子”的叫老了,那里就成了老不休了?倒像他七老八十还想着讨媳妇似的不要脸子!宫里挺多晋了位份的承诺朱紫都是锦书这个这个年纪,另有比她更小的呢!再说当年皇后十三岁嫁他,十四就生了太子,那如果比下来不是有说头了吗!
他从速恭肃道,“王爷您别这么叫主子,这是要活活折煞主子呀!您想问甚么尽管问,主子定然知无不言。”
昆和台驳道,“如何就没甚么可愁的了?你瞧瞧市道上的制钱,朝廷有令是照铜六铅四配铸的,现在如何样?开铸大钱后钱制混乱,分量也轻了又轻,万岁爷是千古完人,怕是为这个愁呢。”
庄亲王唉声感喟,他那活蹦乱跳的大侄儿嗳,万一叫老子抢了心上人,那不得闹翻了天啊!
李玉贵点头道,“这是暗处的事,没摆到明面儿上,以是压根就没甚么说头。万岁爷难受,主子们憋着也难受,大师都咬牙忍着,谁也不开这个头。”
李玉贵暗揣摩,既然万岁爷已经打了头,那就是没筹算瞒着他,到底打虎亲兄弟啊,这事埋在万岁爷内心,任凭谁也没得他一句实话,庄亲王一返来他就同他交了底,本身更没来由躲避了,别看庄王爷整天乐呵呵的,一旦惹怒了他可不是闹着顽的!
庄亲王陡起惊觉,怪道把太子和那丫头放到一块说,就把天子气成了那样。这叫甚么事?爷俩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冤孽啊!
李玉贵咂了咂嘴,“依着主子来看,长得是不赖,可万岁爷瞧上的也不但是脸。您是脾气中人,您也明白,男人对女人动了心,那就是个狐臭也感觉醒神儿,满脸大麻子也服眼,还一个麻子一朵花呢!”
敬事房的水三儿和乾清宫二把手长满寿迎上来施礼,“王爷,您的营帐备好了,主子服侍您洗漱换衣裳吧。”
昆和台朝头顶上拱手道,“臣下是托了万岁爷的洪福。”
长满寿佝偻着背引他往营帐里去,亲王驻跸比御营行在低一个规格,却也是牛皮蒙顶的大帐。庄亲王由寺人服侍着绞了热帕子擦身,又烫了烫脚,换上石青妆蟒夹袍歪在大迎枕上松筋骨。才仰天躺下,就闻声他的贴身侍卫隔着毡子通传,“李总管求见王爷。”
庄亲王也不勉强,大师都晓得万岁爷不痛快,谁敢在这个当口捅那灰窝子?天然各自保命要紧。
庄王爷嗯了声,由长满寿引道朝前走,边走边问,“李玉贵呢?”
庄王爷斜眼一打量站在最边上的弘文院大学士昆和台,想起他上回偷着看他日记,瞥见里头那句“昨夜与山妻敦伦一次”就忍不住笑起来,想来贤人也是要行房的,只不过学士就是学士,难为他想出“敦伦”两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