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日一意要令周芷若成名,将击败少林三高僧的殊荣尽数归于这位峨嵋掌门,本身只请教出谢逊,是以使的满是古波斯武功,东滚一转,西摔一交,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旁观群雄当中本来不乏识见卓超的人物,但这路古波斯武功实在太怪,又从未有人在中土用过,何况昨日张无忌身受重伤乃是人所共见,是以初时都没瞧出马脚。
旁观群雄见张无忌改了武功的招数,三株苍松间的争斗越来越是狠恶,三僧头顶垂垂现出一团淡淡的水气,知是额头与顶门汗水为内力所逼,化作了蒸气,可见五人已到了各以内力相拚的地步。张无忌头顶也有水气现出,倒是笔挺一条,又细又长的聚而不散,显是他内力深厚,更胜三僧。昨日群豪大家见到他身受重伤,哪知他只一宵之间,便即病愈,内力之深,实令人思之骇然。
只听谢逊又念佛道:“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罕见……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材,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故故?我于往昔节节分割时,如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狠……菩萨须离统统相。’”这一段经文的文义却甚是明白,那明显是说,人间统统满是虚幻,对于我本身的身材,性命,心中完整不存牵念,即便别人将我身材割截,节节分割,只因我底子不当是本身的身材,天然绝无愤恨之意。“寄父身居地牢而处之泰然,莫非他真到了不惊、不怖、不畏的境地了么?”心念又是一动:“寄父是否叫我不必为他烦恼,不必着力救他出险?”本来谢逊这数月来被囚地牢,日夕听松间三僧念诵“金刚经”,于经义很有所悟,这时猛听得张无忌笑声诡怪,似是心魔大盛,渐入危境,当即念起“金刚经”来,盼他脱却心中魔头的牵绊。
谢逊诵经之声并未停止。但张无忌凝神发挥乾坤大挪移心法,于他所念佛文已是听而不闻。他尽量将三僧的长鞭接到本技艺上,以便让周芷若能寻到空地,攻入圈内。他这一尽力发挥,三僧只觉鞭上压力渐重,迫得各运内力与之抵抗。三僧的“金刚伏魔圈”以“金刚经”为最高旨义,最后要达“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于人我之分,存亡之别,尽皆视作虚幻。只是三僧修为虽高,一到脱手,总去不了克敌制胜的动机,虽已将本身存亡置之度外,人我之分却没法耗费,是以这“金刚伏魔圈”的能力还不能练到极致。三僧中渡厄修为最高,深体必须除却“人我四相”,但渡难、渡劫二僧争雄斗胜的动机一盛,染杂便深,着了人间相的形迹,渡厄的鞭法非和他二人相配不成。
周芷若却不与三僧正面比武,只在圈外游斗,见到金刚伏魔圈上生出马脚,便即纵身而前,一遇长鞭反对,立时翻若惊鸿般跃开。这么一来,张无忌和她武学修为的高低顿时判然,旁观群雄中很多人窃窃私议:“近年来武林中传言:明教张教主武功之强,当今独步。公然是名不虚传。明天他是用心让这位周掌门的,这喝采男不与女斗啊。”“甚么好男不与女斗?周掌门本来是张教主的弟妇妇,张教主还是他们婚礼上的伴郎,你知不晓得?这叫做兄弟情深!”“呸!张教主的兄弟李舒崇到现在都没有露面,也不来帮手他救寄父,那有甚么兄弟情深?”“明天周掌门没有下毒手杀张教主,被一个长季子挡住了,莫非不是兄弟情深?”“这么说来,阿谁长季子莫非是昌南书院的掌门李舒崇假扮的?这么说来就解释的通了,难怪一个半路削发峨嵋弟子能够连诛丐帮二老,又连败武当二侠……”“哈哈,李舒崇此举太聪明了,既顾及到了他和张无忌的兄弟之谊,又成全了他与周芷若的伉俪之情,真可谓一举两得呀。”“归根到底,是李舒崇和周芷若伉俪情深,他一心要捧红峨嵋派和周掌门,以是才改轻易貌,绿叶衬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