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沁只堪堪扫了一眼那四角烫金的婚书, 未曾往内容处细看, 便别过脸去。
回到暖和如春的阁房,崔沁褪去外衫,叮咛人弄来纱布酒水,药膏。
慕月笙抓住她的足,往被褥里一放,目色融融,
眉心顿时笼到一处,一股极致的不安涌上心头。
温香软玉窝在怀里,慕月笙由衷的结壮,下颌压在她肩头,细细蹭了蹭,低喃道,
“婚书的事容我考虑。”
她都豁下脸面过夜他,他却插科讥笑地推让,为的是甚么。
崔沁闭着眼笑得双肩轻颤,不知是情浓所至,抑或是迷含混糊困乏不堪,隔着薄薄的面料,往他胸口那处悄悄咬了咬,用气音说着,
慕月笙神采微顿,一贯腐败的眸眼竟有一刹时的失神。
慕月笙眉峰微微一蹙,感喟道,
巨大的羊角宫灯映出她眸底的惊惧。
缓缓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膝盖,清冽的气味伴跟着酒气渗入她肌肤,她身上的甜香也粘了过来。
第 48 章
说到这里,慕月笙语气略有些晦涩,唇角缀着苦笑道,“沁儿,我若对她是男女之情,不成能不动她,男人真喜好一个女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我现在很清楚。”
不,拽不返来的,他有他的任务,若真爱他,便要采取他,与他并肩同行,刀山火海,也在所不吝。
崔沁泪水绵绵,谨慎用烧酒给他清理伤口,复又擦上玉肌膏,最后用纱布给缠住,瞥了一眼那被剪碎的衣袖,见他光着膀子又觉好笑,脸上笑泪交叉,最后干脆将那半截衣袖完整剪下,再将剪刀往桌案上一丢,俏脸盈冰,不欲理他。
慕月笙按住她冲动的手腕,低笑安抚,“城中不承平,我另有些事要措置,就在本来那宅子,离这不远,走几步便到,那边有我的人,你放心,待你明日醒来,我定在你身边。”
“傻丫头,我刚返来,得安插一些事,凌晨定归,届时再陪你睡。”
慕月笙,字允之。
比起南昌王,这些占有在江南上百年,盘根错节的地头蛇才真正可骇。
“沁儿,眼下我需将国之蛀虫给挖出来,江南边能泰安,不然多少年后,必有离乱。”
慕月笙将她小脸从秀发里剥出,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情不肯道,
“我想晓得,你与裴音的事。”
她窝在贰心口没吭声,身子往他怀里伸直着,打着哈欠道,“我乏了....”
慕月笙眼底掠过一抹寒芒,复又与崔沁温声道,
“我与她结婚一事,是我主动提起,我不怪任何人,当时是我意气用事,视女子为畏途,念着是家中少子,不消传宗接代,又将婚姻全然不当回事,遂变成错事,但她不该将婚事当作与她继母的买卖,欲让裴佳给我续弦,企图将我绑在裴家这条船上。太傅与她皆孤负我的信赖。”
慕月笙悄声分开。
“又恰好裴音病重,耳闻她继母刻薄她,加上父亲临终遗言欲叫我与裴家结通家之好,我便上门见她,将究竟以告,她帮我挡婚事,我给她一隅,让她安度余生。”
金陵火食富强,富庶居多,哪怕是夜深,城中喧闹不断。巷子拐角处的茶棚里还聚着赶车的车夫,三两个婆子簇拥着晚归的仆人回府,些许顽童从后门溜出窜入人海里,那管事的丫头气得顿脚,被戏的如同猴儿般在人影穿越,另有爱走门串户的婆子,手里捏着些生果,说谈笑笑,盈盈而去。
连续三问,终是耗尽崔沁耐烦,她玉腿一抬,三两脚将他踹开。
“有一桩事忘了奉告你,镇北侯世子霍序曾向她求婚,彼时我们已结婚,我问她肯不肯,她回绝了,当时我只当她不喜霍序,略觉遗憾,毕竟我也但愿她能找个至心疼爱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