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笙淡淡望着裴音, 两世相隔,他差点忘了她的模样, 也忘了宿世曾与她结婚的事,现在想来,宿世的本身,还真是荒唐。
崔沁闻言呆住了。
牵动南北两京世家,引得百姓夹道相望。
不但画艺高超,便是那手小楷也写得格外拔萃。
包含裴音与欧阳娘在内的几位评审,皆是赞不断口。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慕月笙的一举一动已明示,他在与裴家抛清干系,她如何又拉的下脸去自讨败兴。
对上一双清湛的眼。
“你这是在夸我?在你眼里,我这般好....”
不料,堪堪就撞见他与裴音说话。
崔颢闻言不由惊诧,这背面站着的,一个比一个高贵,此中仿佛另有几位国子监的门生,皆是当世高门贵胄。
“那为了我,去插手比试好不好?”
他追到雅间门外,隔着门板焦心唤道,
崔沁被慕月笙的话逗笑,见他一步步靠近,她娇躯往角落里缩,尾音颤得短长,软得不成思议,
恰在这时,他忽的瞧见三层甬道里,闪过一片熟谙的衣角,贰心下一惊,忙不迭掀摆追去。
“月笙哥哥....”
既然得不到,无妨成全。
慕月笙本日着一件月白长衫, 腰间系着一块黄沁古玉, 他气质清越,身影矗立, 浑身透着萧洒清润的灼灼风采。
慕月笙只觉一颗心被她甜化了,他步子很稳很沉重,迈向她,停在天涯的间隔,将头抬高,悬在她额前,声音涩得犹如许久未曾拨动的琴弦,
“我也去!”
慕月笙听到那抽泣声,便知是她无疑,他略略苦笑,隔着门缝低喃道,
裴音听到他的称呼,心下凉了半截,他向来唤她一句“裴师妹”,看来是裴家那里获咎了他,叫他生分了。
裴音原觉得她是这世上,离他比来的女人。
“你胡说...你这般去,定是去砸场子的,那些人,是家世本事比得上你,还是才情比得上你,便是边幅也远远不及....”
“沁儿,若不是为了见你一面,我何故大费周章,策划这所谓的才艺比试,我便是想引你比试,好叫你爹爹晓得,你是那般出众,你配得上任何人。”
慕月笙大步踏入,将门一阖。
垂垂的,厅中那小案皆已坐满,四周还围了很多看客,一个个嚷着自报家门,要给崔家做半子。
“月笙师兄。”
陆连续续有人上前交卷,崔颢细问几句,碰到他合情意的,便忍不住扭头瞧一瞧屏风,可惜屏风后毫无反应,崔颢只道女儿怕是被慕月笙养叼了眼,没将这些落魄士子放在眼里。
高傲如裴音,瞧见崔沁那细致的笔迹,超脱清纵的画风,也不由叹为观止。
但更多的是,可望而不成及的空落。
崔沁这一世得父亲亲身教养,年仅十四岁便展露了极其出众的天赋。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不敢再等闲放弃他。
她听了这话,只觉一盆冷水将她重新到脚浇得透凉,她差点落泪,却又想亲身寻慕月笙问个清楚。
届时,她会更加有信心,也更有底气与他比肩。
因是敞厅,崔家无多少小厮,拦也拦不住。
旋即一幅《秋景山川图》递在面前,构图宏伟,意境清远,落笔却又细致精美。
崔颢瞥着那些递上来的画作,不得不说,差能人意,也难怪女儿看不上。
崔沁仰着小脸,眸眼满是依靠,灵巧地点头,迫不及待道,“我...我这就去,我必然考个三甲返来...”
脑海里不由回想恰才听到的话。
崔沁公然不负众望,当场画了一幅极其高深的青绿山川画。
内心暗道,日子没挑好,如何跟那才艺比试给撞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