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春草仓猝奔进阁房，神情有点慌乱。
“不是。没需求。”
……
她的中间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脸孔沉毅，很有刚猛之姿。他的眉眼跟傅煜有五分类似，只是没那股冷酷冷沉，倒有股沉稳刻薄的态度，想必是傅煜的父亲，手握永宁兵马的傅德清。
“少夫人，姑、姑爷来了。”
再往里, 堂上已坐了几小我。
是以本日攸桐来时，堂上只要傅德清在，而不见婆母。
且此处离老夫人的住处颇远，很合适她偏安一隅。
再往中间则是一对少年男女，同胎双生的姐弟俩，面貌有九分类似。
即便这婚事颇多猫腻，她毕竟是傅家明媒正娶迎来的少夫人。备好的礼品奉上，对方都接了，也各有东西送她，太夫人和沈氏不冷不热地喝了茶，因傅家外务是她俩管着，便提点几句。
昨日为大婚而吊挂在花木游廊的红绸尚未清算洁净，窗花宫灯装点下，周遭仍残留喜气。只是攸桐心知肚明，这喜气也只能看看罢了，撇去那满目喜红，实则非常冷僻。
攸桐暗自笑了笑，待长辈们闲话罢，便起家奉茶拜见。
比起旁人的端方举止，他年纪小，因是六年前留下的遗腹子，又格外得宠嬖，进门后蹬蹬蹬跑过来，直扑到老夫人怀里撒娇，“太奶奶！”
傅煜嫌啰嗦般皱眉，见傅德清没旁的叮嘱，自回书房繁忙去了。
傅德清取茶杯的行动微顿，看了儿子一眼，旋即会心，笑了笑，“当真？”
——不像是能等闲吓着的。
……
“我就没这运气。”傅煜低声，来回把玩。
……
按说，兵不常将、将不常兵，傅家在这位子待几年，便该按例调往别处。
“嗯。”傅煜答得不咸不淡。
从曾祖父到祖父，傅家权益日重，对这一带的掌控也日趋安稳。
舒畅地沐浴到一半，正神游天外时，却听内里似有人说话，声音远远传来。
傅煜不自发想起昨晚翻开盖头时那双沉寂妙丽的眉眼。
庆华堂外栽了很多松柏，夏季里苍翠郁青，点点白雪还没融尽。
“上回巡边，拣的。”傅德清喝了口茶。
仆妇打起帘子，攸桐走进门去，便闻到一股浓厚的檀香味道。
只是领兵之家，男儿惯于杀伐，也多性命之忧。
这是座两层的阁楼，中间一道配房，前面抱厦暖阁齐备。
这时节暑气未消，阁楼四周却能乘凉，是个好处所。
六年前一场恶战，傅煜的堂兄和亲大哥皆战死疆场，其母田氏也因丧子后悲伤过分，在病榻缠绵好久，于次年忽然长眠。
呦呦是攸桐的奶名，老夫人畴前心疼这准皇家儿媳的孙女，也常如许唤。
“是媳妇带呦呦去的，母亲别活力。”魏夫人从速解释。
傅德清看惯了傅煜率领带兵、独当一面，可贵见他迷恋小物件，便慷慨相赠，“喜好就拿去。至于魏氏，我瞧她本日神情不焦不躁，被萧瑟也稳定分寸，想来内心有点数。你不肯碰，摆着无妨。只是我承诺了魏思道，不能太委曲她。小女人犯错误，瞧着也不幸，你拿捏点分寸，别吓着她。”
不过傅德清既叮嘱了，他便应下，“今晚我畴昔一趟。”
“闹脾气呢？”
他幼时也颇勇猛，十三岁随父参军，大半辈子马背颠簸，常常巡边到烈风里打滚，对女色并不妄图，除了嫡妻田氏，身边别无姬妾。自田氏病重亡故，他也没续娶，结壮住在这夕阳斋，将龙凤胎里的次子傅昭带到身边，亲身教诲。
攸桐初来乍到，晓得傅家世人的心结，也没筹算太招眼，暗自将人认熟，出门便回住处。
“我不在乎娶谁。当初既应了婚事，就不悔怨。”傅煜在书房踱步，见傅德清桌上有把比来网罗来的匕首，拿在手里掂了掂，声音冷酷而漫不经心，“魏氏是南楼的少夫人，摆着就是，但也仅此罢了——这匕首不错，刘铁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