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黏在攸桐的背影,直至她拐过游廊也未收回,心境翻涌之间,一时怔然。

现在皇上病体缠绵,他急着娶妻结婚,怕也是为这原因。

谁知这一起东行,却叫她大感不测。

中间徐淑瞧见,暗咬银牙,几乎捏碎手里的锦帕。

攸桐拜别双亲,带了陪嫁的侍从,由傅家人一起护送,于商定的三十今后晌到达齐州。

睿王的目光遂挪向攸桐,想说话,却又怕勾起她率性胶葛,闹得欠都雅。游移之间,却见攸桐端倪微挑,淡声道:“畴前是我不懂事。殿下,我已偶然于你,今后你也不必躲着了。若没旁的叮咛,就此别过。”

声音极低,却云淡风轻。

寒夜湖水里那颗滚烫热诚却如坠冰窖的心,铺天盖地的谎言歪曲,终须有个说法!

是许朝宗递来的。

这般姿势出乎料想,跟先前几次登门时的含泪哭诉截然分歧,反叫睿王惊奇。

倏忽之间便到月尾婚期,都城到齐州路远,傅家早两日便派了人来迎娶。

那一瞬,睿王恍忽认识到,他或许是真的落空她了。

梵刹里廊庑交叉,离佛殿稍远处山道回旋而上,回望时,隔着飞檐翘角和苍松翠柏,寺中景象一清二楚。攸桐走累了立足,回身俯瞰,模糊见庙门外轿舆华贵,从者如云,睿王和徐淑挽臂登车,仿若无事。

抛开这数月的衡量闪躲,面前人曾是意中人,从当时的两小无猜走到现在这境地,不免叫民气里五味杂陈。十余年的光阴倏忽掠过,当日两情不移的誓词犹在耳边,现在却已相逢陌路,他娶了旁人,她亦要远嫁齐州,今后山长水远,相逢无期。

许朝宗既然选了权势,将豪情看得无足轻重,魏攸桐即便再去几百遍,也无济于事。

瞧见她,傅煜不耐烦似的皱眉,侧转过身,留了个骄易的背影。

爆仗声震耳欲聋,花轿停稳后,喜婆掀起帘子,过来扶她。

唯有甄氏依依不舍,攸桐便常畴昔伴随,顺道逗逗小她三岁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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