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听了风言风语的原因,比起周姑,苏若兰的态度要冷酷很多。
遂摘了凤冠,交由春草收起来。
可惜这等场合,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甘心。
――特别是她这类顶着狼籍申明嫁过来的。
攸桐想得开,遂展开眼,按住烟波的手,低声叮咛道:“传言摆在那边,哪是能等闲洗清的,我们还能管得住旁人信不信?姑爷如何是他的事,我们本分行事便好。如许的话今后不准再提了,免得叫谁闻声,徒生是非。”
再今后的热烈喧哗,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魏攸桐痴敬爱着许朝宗,这是铁板钉钉,无可变动的事。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酷神情看得清楚,仓猝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叮嘱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快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傅煜径直走入屋中,没有任何停顿,直奔攸桐而来。
攸桐舒畅地感喟一声,闭了眼靠在浴桶上,任由烟波帮她玩弄头发。
当晚孤身在洞房入眠,因途中实在劳累,她连梳理眉目的精力都没能撑起来,沾着瓷枕倒头就睡。
“少夫人,六更过半,该起家了。”
内里仆妇端来合卺酒,他摆手表示无需费事,只将洞房打量一圈,叮咛道:“周姑,服侍她安息,我另有事。”说罢,回身绕过帘帐,出门去了。
攸桐倒是没露惊奇,嫩葱般纤细的十指扣在膝头,凤冠下的如画端倪抬起来,神情淡然。
傅煜仿佛不肯在此多待,闷声不吭地站了半晌,听内里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这男人出身高门,手握重兵,虽脾气冷厉,倒是龙凤般的人物,娶个公主都不算过分。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来宾谈笑而来,待撒帐之礼毕,才不慌不忙地分开。
周姑又招了招手,将外间几个丫环叫出去,让她们挨个拜见少夫人。
攸桐懵了一瞬,方知入彀,抱着锦被想倒归去。
而她千里而来,也没筹算真跟素昧平生的傅煜厮守毕生,这般情境无关痛痒。
待阁房里热水备齐,由春草服侍着脱了嫁衣,出来沐浴。
攸桐拼极力量撑到这会儿,又累又饿,只觉头昏目炫,好轻易听着屋门关上,暗自松了口气。遂同喜娘说了声,叫旁人自去外间候着,她只留春草在侧,待珠帘垂掉队,偷摸摘了凤冠,取桌的上糕点清茶来垫肚子。
鼓瑟笙箫热烈如旧,攸桐扫了眼盖头外恍惚的冷酷背影,冷静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
遂强忍着打起精力,脚步轻挪,端方慎重,规端方矩地拜了堂,在世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就为那些风言风语么?”烟波仍感觉委曲,“旁人蒙在鼓里就算了,傅家如许的本事,莫非查不出背后的猫腻么。清楚是徐家添油加醋,废弛女人的名声。他……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吗。”
结婚之前,魏思道经常避着她,半点没流露议婚的内幕。
许婆婆没体例,趴在她耳边,声音低促隧道:“姑爷出去了!”
她远嫁而来,甄氏不放心,除了本来就跟着攸桐的许婆婆和春草、烟波外,又将身边得力的木竹、木香陪嫁过来,叮咛她们务必经心。现在服侍沐浴,留着烟波春草充足,许婆婆遂带旁人出去,铺床暖被。
半晌后,门扇轻响,主子齐声施礼,“将军。”
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来由,应是为压住外头群情,好教旁人少些测度。这门婚事,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只是,魏家在朝里权位平淡,没多大本事,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为何要不远千里到都城去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