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兰明显非常不屑，“那是周姑刻薄，看着将军的面子，肯照顾几分。我眼里却揉不下沙子！将军是多么人物，满齐州那么多大师闺秀，谁不倾慕？她如何配得上？跟你说――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待见她，不过是胸怀广大，才容她如许瞎折腾！”
一声木器碰撞的闷响后，丫环木香笑了下，“这是碾药用的，做不得邃密活儿。”
“费事！”苏若兰低声抱怨，语气酸溜溜的，“好好的虾，非要剥开捣烂了吃，可真娇贵！太夫人那般高贵，也没折腾这些花腔。她算个甚么！”说到开端，重重嘲笑了声，隔着楼台木板，攸桐都能模糊闻声。
春草天然也闻声了，听她如此轻视，脸被骗即气得变色。
阁楼下重归清净，春草气得脸都白了，攸桐的面色也不甚都雅。
如本年才弱冠, 却已文韬武略，出类拔萃。
可如果去寿安堂告状，请那边做主……仿佛更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底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锁轻响，有人进了堆杂物的小库房。
攸桐没筹算受虐自苦，思来想去，还是避而远之得好。
“你也说了，是她感觉好欺负，又不是真的忍气吞声。欲擒故纵，懂么？”
攸桐新婚那夜，周姑曾带几位丫环来拜见新少夫人，彼时苏若兰就很有倨傲骄易之态。攸桐当时留了意，后经探听，得知她原是老夫人屋里的，因模样生得好，做事又勤奋妥当，特地拨来服侍傅煜。
不过这门婚事是为各取所需，傅煜不待见她，她也没筹算融入府里跟他长远过日子，遂只偏安一隅，安稳度日，等脚根站稳一点，便可重操旧业扑在美食上。月余时候下来，小厨房垂垂购置齐备，南楼表里都还算顺利，就只一件事不顺心――苏若兰。
傅煜自是伸手接住了，隔着一层寝衣，软玉温香在怀，触感陌生而实在。
“传闻快了，玄月里总会返来吧。”春草精力稍振，“少夫人是要请他做主么？”
攸桐收回目光，笼着衣袖，眼神微凝，“傅煜何时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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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南楼北边的斜坡上，初秋玄月的阳光刺眼，南坡满目标银杏垂垂转了色彩，黄绿交杂。攸桐午餐做了乌梅小排骨和金陵素鹅，配了碗浓香诱人的牛肉羹，吃得心对劲足，便来坡上漫步。因天朗气清极宜远眺，便登到阁楼二层，超出层叠树影，了望远处一座小巧塔。
所谓尊卑之别，她当然不在乎，苏若兰若只是骄易倒无所谓。但背着人挑衅是非，逮着机遇便挑衅口舌、肆意歪曲，倒是绝对不能忍的，更不能听任其肆无顾忌，叫世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说着，像是气不过般，将手里东西丢在地上，发作声轻响。
两个迷恋美食的人遇见，不免让攸桐感觉亲热。
落日霞光映照，她靠在他臂弯，含笑依偎，端倪如画。
最后，是春草闻声动静，趁着攸桐沐浴的时候，吞吞吐吐地游移了半天，才说苏若兰在背后里乱嚼舌根，指着都城里那些流言流言，废弛攸桐的名声。过后，许婆婆也闻声了，提示攸桐防备些。
傅煜二十年来不近女色，皆因心高气傲，对瞧不上眼的女人懒很多看，睡前又满心军务杀伐，从无旖旎的动机。这会儿那份矜持却消逝无踪，晓得她是他同床共枕的老婆，脑海心间，就只剩她的气味、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