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喧闹的叫唤声。
桌案上的红烛已经烧了大半,滴下的一行行烛蜡,好似少女脸上晶莹的泪珠儿。
他却再也没有转头。
她终忍不住轻泣出声。
苏谨晨一愣,茫然地张了张嘴,“这么……这么久了么……”
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卡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仍只悄悄站着,看着。
“傻丫头……好好的哭甚么呢?”苏谨晨有气有力朝她咧了咧唇角,干涩的唇瓣被牵涉得生疼。
仿佛有甚么锋利的利器,一下下扎在她的身上,一次次捅进她的内心,直到鲜血淋漓,直到血肉恍惚,直到四分五裂……那样的无助又绝望,只恨不能当即死去。
疼!
“可不是!”芷兰放下茶盏,细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担忧道,“你一向在发热,每次好不轻易退下去,夜里又会烧起来……反几次复烧了几天,都要吓死我了。”
“来人哪!走水啦!绿影轩走水啦!”
“……先前你被婉蜜斯叫走,我还担忧得不可……可厥后……厥后周嬷嬷说你在二少爷房里……”芷兰小脸微微一红,咬着唇支支吾吾道,“这几日我帮你换衣裳,都、都看到了……那些……你身上那些伤,都是二少爷弄的么?”
苏谨晨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如受伤的小兽,收回一声声低低的哀鸣。
芷兰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小声问道,“若熏姐姐,你……你那天跟二少爷……究竟是如何的了……”
“……我睡多久了?”苏谨晨轻咳了一声,苍茫地看了看桌上跳动着的烛火。
鲜红色的灯笼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漫天的火光把全部天涯扑灭。仿佛比不远处五彩缤纷的礼花还要浓烈上三分,灿艳上三分。
一向宿在衙门里……
“苏谨晨,在你内心,我到底算甚么?你把我当何为么?!你做这统统,可曾想过置我于何地?”
“芷兰……”苏谨晨哑声唤道。
苏谨晨仍感觉头疼欲裂,只勉强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她只无知无觉。
熊熊火光当中,模糊映出一张狰狞刻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