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马车走下的是个年约四旬,身着青缎外袍的清癯中年人,他皮肤偏白,文质彬彬,面貌浅显,气质暖和。朱攸宁猜想,这位应当是钱庄的掌柜了。
朱华廷眼瞧着女儿被这般嘲笑,眉头皱的死紧。
“爹。”孙二郎恭敬的去搀扶。
许大掌柜则是惊诧的看着孙二郎。
固然他来之前听朱攸宁她外公说,朱老太爷对嫡宗子一家并无和缓,但实际上人家一家子的干系是甚么样,谁又能说得准呢?
孙大掌柜在旁人面前或许还好,但是在许大掌柜面前还是极又优胜感的。因为钱庄不过是个存放感化,底子不得红利,许大掌柜虽顶着个掌柜的名,不过是个管帐本的罢了。
“只不过您家二郎年纪也不小了,若常常都与人这么弄法,也拎着猪肉跑别人家去找人家小女人给他做童养媳,就不知是不是还能碰到我这么好脾气的了。”
一只戴了青玉扳指、树枝普通干瘪的手将前头那辆车的车帘撩起,一张瘦长的脸先探了出来。
孙大掌柜面色一沉,撇嘴重重的呼了几口气。
孙大掌柜挑起稀少的八字眉,抄手而立,淡淡的点点头,傲慢和轻视毫不粉饰。
孙大掌柜不自禁追了两步。
孙二郎闻言,就想起了当日他被这小丫头踹了一脚,还被仆妇骂出门去的狼狈,禁不住冷哼了一声。
但是出乎世人料想的,朱攸宁没有暴露任何不满的情感,神采如常的当真点点头,道:“我明白孙大掌柜的意义,看来我这个小毛丫头来管事,大掌柜是不平的。这可如何办呢?财产是我祖父分给我的。”
不睬会孙大掌柜变的乌青的神采,朱攸宁笑眯眯的就要往外头去。
孙大掌柜盘算了主张,面上的神采一变,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多出两条,拱拱手道:“九女人息怒。才刚不过是个打趣。女人不会真的当真吧。”
“九蜜斯安好,鄙人姓许,是钱庄的大掌柜,您若不嫌弃称呼鄙人一声老许便是。今儿个特地协同布厂的孙大掌柜一同来给九蜜斯问安的。”
孙大掌柜眉头舒展。
只听得朱攸宁续道:“想来孙大掌柜还不晓得。当日您家二郎提了块猪肉就来我家大放厥词,说让我去给他做童养媳,还说看我不幸赏我一口饭吃。这件事,孙大掌柜想必不晓得吧?”
他身边的孙二郎见父亲如此,便也拍着肚子扯着公鸭嗓哈哈大笑。
有侍从上前在马车旁摆了脚踏。
“开口,你懂甚么。”孙大掌柜瞪了幺子一眼,对着朱攸宁的背影大声道,“九女人该不会觉得老夫会求着你不要告状吧?”
此人眼瞧该有五十七八了,头戴六合员外帽,身穿茶色的团福纹外袍,八字眉,嘴角下垂,法律纹和眉间的沟壑很深,只看这张脸,便感觉此人刻薄。且观年纪,不像孙二郎的父亲,倒像他祖父。
许大掌柜被抢白的有些难堪,却只是诚恳的站着,并未还口。
许大掌柜恭敬的给朱攸宁行了礼。
孙大掌柜的嘴角抽了抽,眉头拧的更紧了。
乃至今后朱攸宁参与买卖上的决策,面上他也没有资格置喙,现在说话,也只会自取其辱,让朱攸宁难堪。
朱攸宁闻声声音,惊奇的道:“看来贵公子公然是记仇了。”
孙二郎拉着父亲的袖子,轻哼一声道:“爹,让她去,一个丫头电影罢了,她能懂甚么!这些年我们布厂也没安排过甚么店主来办理您,您不是将布厂运营的很好么,就不信朱老太爷偏帮着她,不在乎您这个功臣!”
朱攸宁转头,天真有害的道:“大掌柜没有需求求我甚么,不过才刚府上二郎的话我都听清楚了,本来在您二位眼中,我们朱家的布厂是你们的私产,不需求店主安排人指手画脚,而您还自夸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