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棱角清楚,隔着薄薄的夏衫顶在屁股蛋儿上。
秋洄红着脸将酒坛放到一边,有些愁闷。
秋洄朝那人招了招手。
柳腰深折,手臂纤细,素白的双手捧起酒坛,起势很稳,但是酒坛方一过膝,秋洄便觉到手滑脚软,面前还闪着细姨星。
确是黄酒的味道。
如果待会儿打起来,她这个软脚虾不被人射成筛子才怪。
再看江中,那小哥手中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断箭四飞,半点近他不得。
草丛中顷刻一阵哀嚎。
待要饮第三口,才认识到不对来。
“喂,那小哥!是你在与我发言吗?”
打头握弓拉箭的黑衣人放手抹了把头上的鸟屎,瞪了眼中含着狭促笑意的几个火伴。
“人生对劲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但他们实在被秋洄的话给骗了。
“绕树三匝,何枝可挂?”
一会儿看看乱石堆上的少年,一会儿瞅瞅躲在不远处草丛后朝这边张望的一青一白。
“少爷……这诗不错……”
他已经动了分开的心机,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心中千回百转,口中却没停着。
吟罢,抬头又是一口。
“小子好志向!”
白衣公子哥儿扒草的手有些颤抖。
一坛酒转目睹了底。
实在担忧的人不止他一个。
辣中带涩,涩中含甜。
现在她脑中浑沌,自是不知说了甚么。
不是因为忘了后文,她为了长抒胸中臆,正吃力地从地上爬起。
这具身子也太弱了。
“好生狂傲!”
秋洄揉揉眼,挥手大喊一声。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揉屁股的秋洄脑袋晕乎乎的,想起本身流年倒霉,她唐唐21世纪闻名的调酒师和品酒师,现在混得连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都指着鼻子骂,真真是……
秋洄仰天长叹一声,俄然想起了曹操的那首《短歌行》。
秋洄停了。
如她这般顶级的品酒师,初打仗新酒抢先嗅其味观其色,其次再是品其烈。
与尔同销万古愁……”
“钟鼓馔玉不敷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声音清冷带着笑意,似赞似嘲。
她单手拎着酒坛,手臂每抬一下,便一个趔趄,看得民气惊肉跳。
恰在此时,漫天的箭矢从劈面林中射出,在空中划过美好的弧线,齐齐涌向江心。
古来圣贤皆孤单,唯有饮者留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