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芊不平气地“哼”了一声,扬起小脸对苏皎皎道:“姑姑,您送我和哥哥的是不是石头啊?”
“啊?”小女孩儿半是惊奇半可惜,小声地扣问爹爹:“那我娘能下对刀吗?”
小男孩许崇山改正:“这是璞玉。”
苏皎皎道了谢,宋璟回顾苏岸道:“子苏这一藏就是十年,修炼得跟闲云野鹤似的,是谁说现在不喝酒?”
一时候世人都寂然起家,面露惊奇之色。苏皎皎正奇特,却见许青华已与苏岸连袂迎了出去。
悄悄的这一句孤负,竟生生逼出了宋璟深藏已久的感慨,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但是他是威仪已久的君王,心性又极其刚烈坚毅,泪光一闪,随即消逝,揉着苏皎皎的头大笑道,“皎皎真是个好女人,成心机!对朕胃口!”说着他低下头凑在苏岸耳边幸灾乐祸地私语,“瞧她给你惹的篓子,这天底下终究也有你拿不住的人了!”
“陛下贤明。”苏岸笑意冲融施礼如仪,偏生宋璟又气了个半死,回身又踹了他一脚:“朕那里虐待了你!”
小女孩许芊芊迷惑道:“这不就是块石头吗?”
晚餐极是丰厚,云瑶亲身下厨,还备下了三十年的花雕。
陛下,那不就是天子?苏皎皎一时心跳如鼓,说不出的镇静与严峻。
苏岸道:“是,臣下多年不办案,手生了有失分寸。”
他身后光芒万丈,他面前笑语清欢,可不知为甚么,苏皎皎只感觉彼时哥哥的面庞有些阴暗。
锦衣王沈重回京了。
苏岸上前敛首浅笑:“臣下现在不喝酒。”
许芊芊嘟着嘴:“但是爹爹,甚么叫点睛石啊?”
宋璟懒得理苏岸,又取出一串圆润光彩大若猫眼的南珠递给苏皎皎:“呶,这个皎皎拿着玩吧。”
两个孩子给苏皎皎见礼。
宋璟便解下腰间吊挂的黄龙佩玉送给苏皎皎。
苏皎皎一声嘿笑,全偶然机语态嫣然:“我哥一起上叮嘱我,云姐姐送的金饰必然要收,说您是全大周最顶尖的砥砺师,一件作品一出,有市无价,我明天可捡到宝啦!”
许青华道:“点睛石也叫知己玉,它表面看着像石头,实在内里是一块美玉,但是它非常磨练砥砺者的眼力,从那边下刀,下刀的尺寸深浅,只许对,不准错。”
就是这怔神的工夫,内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你们这是吃上了,朕这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拍!”
故旧相逢,不免一番悲喜交集,一众旧仆再与仆人相认,又不免一场痛哭流涕,待终究能够在大厅安闲见礼时,已金乌半坠,漫天余晖。
宋璟的手顿在空中,半晌拐了个弯,故作勉强地把玉扔给了苏岸,说道:“她一个小丫头消受不起,那你一个大男人总行了吧!”
宋璟嗔笑着轻踹了他一脚:“劣性不改!说你没分寸,谁信啊!”
“璞玉是玉。”
这边谈笑罢,宋璟又笑着回身揉了揉苏皎皎的头,说道:“朕真得好好感谢皎皎,你帮朕找回了锦衣王,要不然那厮指不定在哪儿窝一辈子,”说着侧首对苏岸道;“要不是有那么一档子事儿,你这狠心贼是不是就筹算着与朕老死不相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