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假如我是一片雪花：徐志摩情诗选 > 第6章
在那天朝上，在雾茫茫的山道旁，
挑逗着她的心――纯粹的灵魂――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沉浸在欢愉当中；
火灼与冰激在我的气度间回荡，
抽一丝银络，抽一丝朝霞的紫曛；
大量的蹇翁，巨樽在手，蹇足直指天空，
平铺着无垠，――
汇集了勇气，向着她我扭回身去：――
连珠的笑响中，浮沉着神仙似的酒翁――
但是啊，为甚么她这满眼凄惶？
我未曾开言，她亦未曾告别，
抽一丝金络，
童真的梦境！
是玫瑰，是月季，
雨后的傍晚，满院只美荫，暗香与冷风，
折一枝藤花，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轻喟着一声何如。
善笑的藤娘，袒酥怀任团团的柿掌绸缪，
波鳞间轻漾着光艳的小艇。
舞，在葡萄丛中，倒置，昏倒。
我送别她归，与她在此分离，
织缣似的精审，更番的穿度――
敬爱的酒涡，
在这浓雾里，在这凄清的道旁！
百尺的槐翁，在轻风中俯身将棠姑抱搂，
在这山道旁，在这雾茫的朝上？
三春的色彩移上了她的香肌，
玉腕与金梭，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泛动着无穷和顺：
奈安在新秋时，未凋的青叶难过地辞树，
是朝阳里的水仙，鲜妍，芳菲！
梦底的幽秘，
掠檐前作圆形的舞旋，是蝙蝠，还是蜻蜓？――
]
解释了处女的梦境的欢乐，
寂静；休教惊断了梦神的殷勤；
在青草间飘荡，她那洁白的裙衣！
奈安在暴雨时，雨槌下捣烂鲜红无数，
露湛的小草花，仿佛恼我的游移。
初生的小蓝花在草丛里窥觑，
在那山道旁，一天雾蒙蒙的朝上，
奈安在深夜里，月儿乘云艇归去，西墙已度，
给我披一件彩衣，啜一坛芳醴，
醉心的风景：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轻喟着一声何如；
◇在那山道旁[ 此诗原载1924年12月15日《晨报・文学旬刊》。
看呀，斑斓！
在花心，尽情的冒昧――温存。
一斤，两斤，杯底喝尽，满怀酒欢，满面酒红，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淡描着模糊的梦景；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泛动着无穷和顺。
啊，我熟谙了我的运气，她的忧愁，――
在青草里飘荡，她的洁白的裙衣。
我咽住了我的话，低下了我的头：
颤抖的，在荷盘中闪烁着晨光！
立足在山道旁，我悄悄的深思；
化生了彩霞，
◇石虎胡同七号[ 此诗写于1923年夏。西单石虎胡同七号是北京松坡图书馆的一处馆址，主藏外文书。松坡图书馆是梁启超为记念蔡锷将军而筹建，并亲身担负馆长。徐志摩曾在此事情和糊口，他与林徽因等老友常在这里会晤，1923年“新月社”也在此建立。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淡描着模糊的梦景。
为甚么游移，这是最后的机会，
小蛙独坐在残兰的胸前，听隔院蚓鸣，
我们的小园庭，偶然沉浸在欢愉当中。
黄狗在篱边，等待睡熟的珀儿，他的小友，
雨过的苍茫与满庭荫绿，织成无数幽冥，
远巷薤露的噪音，一阵阵被冷风吹过――
重生的小蓝花在草丛里傲视，
“透露你的奥妙，这不是最好机会？”――
我目送她远去，与她今后分离――
一片化不尽的雨云，倦展在老槐树顶，
像一只蜂儿，
神阙，安琪儿的歌，安琪儿的舞。
像一颗露水，
]
小雀儿新制求婚的艳曲，在媚唱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