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德跟了晋帝几十年,被如此一瞥,立即心领神会,“肃王妃瞧着是个懂事的,虽是庶出,但老奴觉得,倒是不比荣国侯的那位嫡蜜斯减色半分。可见之前获得的动静并不假……陛下且放宽解。”
正要上前反对,却见这位肃王殿下竟是拂开衣摆,在那浅浅的雪地里毫不踌躇的跪了下去,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背影一如既往的矗立,在那高大的宫墙下,竟是气势相称、涓滴未显势弱。
“四嫂不必妄自陋劣……”在颜绾这里吃了瘪,渊王判定又将枪口转向了夙来寡言少语的棠观,“父皇召我进宫观赏名画,怕是不得空见四哥了。此番前去并州,蜀道难行,四哥还是早些解缆的好。”
“如何了?”
“陛下,渊王求见。”一小寺人进了书房,低头通传。
这声音……如何倒有些似曾了解?
鎏金香炉里按例点着龙涎香,但却没有墨香的稠浊,像是少了些甚么。
话一出口,晋帝便悄悄的咳了几声,但却还是刚强的以手撑着窗棱,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映着远远的宫殿一角,“咳……来了?”
宫门外。
渊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唇畔的笑容多了一丝牵强,“之前我还传闻四哥对四嫂庶女的出身多有不满,本日一看……竟都是些不实的传言,四哥四嫂清楚是伉俪情深,天生一对。”
视野突然被隔绝,渊王这才回过神,面上的暖和笑容规复如初,“四哥竟如此严峻?我又不会对四嫂做些甚么……”
马车缓缓朝背叛紫禁城的方向驶去,颠簸中,缓缓放下车帘的颜绾俄然有些不安……
“你……”
发觉到颜绾已然平复了心境,棠观松开手,又朝宫门口走去,墨色大氅跟着北风瑟瑟吹起,微凉的日光扑撒在那冷峻的面庞之上,印着宫墙下的暗影,暗淡不明。
得空已经候在马车边,见颜绾也掀了帘,便赶紧上前将人扶了下来。
被棠观护在身后的颜绾冷静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暗自检验起本身做下的那些“肮脏活动”。
但是都已经跪下了,戏便要做足。她咬了咬牙,也学着棠观的模样,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拜,“儿臣拜别父皇。”
被如此一打岔,颜绾便硬生生将统统反击的话都咽了归去,只眼睁睁的看着渊王表情大好的拂袖而去,进了宫门……
颜绾正如此想着,一向沉默的棠观倒是扬手翻开车帘,下了车。
“……”
俄然,一有些温润的男声在马车外响起,但却带着些颜绾熟谙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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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帝偏头,又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徐承德。
见渊王俄然没了行动也没了声音,只看着颜绾出了神,棠观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将自家王妃挡在了身后,冷冷不语。
而渊王眸中倒是掠过一丝惊奇,棠观如何会晓得陆无悠这个名字?
“……谢殿下。”颜绾愣愣的昂首,看了一眼豪气逼人的棠观,将手放进了那手掌上。
徐承德回声道,“是,肃王殿下正带着王妃在宫门外向陛下您告别。”
被“点名攻讦”的一狼一狈皆是有些傻眼。
一闻声颜绾那清冽的嗓音,渊王倒是可贵的愣了愣,目光在颜绾的面上多逗留了半晌。
“四哥。”渊王唇边牵着儒儒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视野错开棠观,轻飘飘的落在了颜绾身上,“这位……便是四嫂吧。”
见状,颜绾内心窝着的火不但没被浇灭,反倒愈发燃得畅旺,不由偏头看向正面无神采拉住她的棠观,忿忿的挑眉。
“……”
从古至今,汗青上的废太子大多不得善终。若不是为人顾忌被暗害,便是被京中欲加上罪何患无辞,一道圣旨赐死……更有甚者,另有在封地整天战战兢兢,终究烦闷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