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她这般模样。畴前饶是她与他吵，也向来是振振有词毫不露怯，熟谙至今，他是头一次见她透露软弱之色。
林苑便莞尔笑道：“那手札我可得要返来了。”
似唯恐她再次伤怀，他又忙包管道：“但此生我最爱的，只阿苑一人。敬你，爱你，断不容别人欺负你半分。”
哐啷一声，尚带着茶水的杯子打在了晋滁腿边，而后落在地上摔的稀碎。而杯里余下的茶水也泼了他衣摆上，淡黄的茶渍顺着衣料往周边浸润，留下较着的一块陈迹。
当即抓了手里的茶盏，冲着晋滁的方向就扔了畴昔。
林苑见他拿着相思扣落在她的手掌心，心下微动，面上却毫无异色。合法她要伸直了手指将那相思扣攥动手中时，不成想他那松开的手掌俄然又覆了上来，苗条有力的手指强势撑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倒没成想此事会让阿苑吃了闷气。
他没有错过那一顷刻，她眸底刹时涌起的水光。
晋滁这会倒是越想越怒。
若当真请了圣旨，那……那她此生，便真是要与他焊死在一块了，再无其他挑选的余地。
“转头托三哥将那些手札尽数捎我。”林苑舒眉展眼，涓滴不在乎他话的倔强，只笑道：“别怪我没提示你，若捎的不及时，只怕下个月你生辰时候，一份大礼便没法交到你手里了。”
他恣肆惯了，内心头感觉，摆布他又不会接招，随他们如何闹腾便是。若晋王妃都不感觉此番行动会有损两家蜜斯名节，那他就更不会在乎了。
这般想着，她便朝他轻微含笑，半是至心半是打趣的轻问：“若我真有此意呢？”
“打量我甚么都不知是不？”林苑别过脸不再看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扇山川图屏风上，声音降落下来：“今前任你跟张家蜜斯，李家蜜斯，还是其他家蜜斯好，我也管不着了。你爱娶就娶谁，爱纳哪个美人，就纳哪个，再也不会有我这不见机的拦路石，死活拦着了。”
“阿苑筹算琵琶别抱？”他音尾扬着，听似戏谑，实则骇戾。气味却有些粗重，较着是强压着情感方保持着安静。
百转千回间，就敏捷清算好表情跟思路。
他不明白她这是如何了，为何俄然这般反应。
“小生有罪，想冒昧一下蜜斯。”
不等林苑回应，他就握着乌木扇猛敲了下木椅扶手，掀眸盯着她似笑非笑道：“那只怕不得让阿苑得偿所愿了。年底我父王会入京，届时我便会请父王奏请圣上，请旨赐婚。此生除了嫁我，你可没旁的挑选。”
晋滁指着那色彩发旧的相思结，特地提示她：“阿苑夙来鄙吝，一年来可就只送我这戋戋一物。”
思及至此，晋滁内心半松半紧。松的是阿苑前头只是与他置气罢了，并非之前他猜忌那般是因另有旁人而舍了他去；而紧的是阿苑这醋劲，未免也忒大了些。这今后她嫁进府后，只怕真有的他忙。
“又不是只要这一物。”
晋滁猛地停了步。侧过脸来盯视祸首祸首，眉眼含戾。
待擦净面上泪痕，她将袖子缓缓放下。
“当真。”
前头她那话虽听似打趣，可他却没法当作妙语来听。
晋滁赶快长臂一伸，先一步堵了她的来路。
晋滁手臂僵了瞬，然后伸直了手指，寸寸收回攥握在膝上。
晋滁这回神采变了，气势亦矮了几分。
晋滁胸口狠恶起伏，只是眉宇间的戾色倒是消逝了些。
“你走，快走。”林苑涓滴不惧他的逼人气势，抬手抿过耳边的碎发，笑的极冷：“说不了几句话就甩脸子走，当我是甚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畴前还总说将来如何如何好生待我，现在瞧来，你对我容忍度如此之低，只怕待我也没几分至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