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女人的妒忌,他身在镇国公府如许一个勾心斗角的处所,见过的实在太多了,他的三婶卞氏就曾经打杀过一个怀了身孕的婢女。而韩夫人卢氏,结婚四年,和韩修固然是举天下皆知的恩爱伉俪,但是她身材孱羸,能接受的恩爱有限,膝下也一向都没有孩子,现在又晓得她的夫君深爱着的是别的女人,若说她心中没有妒意歹意,他是不信的。
裴静宸神采微凝,沉默了一会说道,“韩修的夫人要见你,恐怕不会有甚么功德。传闻她身子极差,又非常得皇上的宠嬖,现在卢家权深势大,仿佛有顶裴家而替之姿,如果明日韩夫人有甚么不适,我只怕……阿萱,别去,我们设法说法推让了吧。”
约莫过了一刻钟,软轿停了下来,接引嬷嬷引了明萱下来讲道,“裴大*奶请。”然后便安闲前带路,明萱则就带着丹红跟在身后,这里已经是韩府内宅,长庚是进不来的,只能在二门处等着。
第二日凌晨起家,明萱寻了身半新不旧的海棠红锦缎夹棉大褂,系了条檀色百罗裙,色彩还算喜庆,但是斑纹却甚是素净清雅,只在裙摆处绣了一指宽的一圈云彩,因为顾及到韩夫人身子不好,脸上便没有上妆,只在唇上淡淡抿了层樱桃红色的胭脂。
裴静宸坦认,哪怕他身为一名男人,向来度量并不算小,和明萱之间又相互信赖,佳耦调和,但是每劈面对韩修或者想到这个刁悍的敌手时,心中都不免有些不大舒畅。那么易地而处,韩修的夫人又如何会喜好明萱呢?
一进入韩府的大门,透过颠簸中偶尔翻开的车帘,明萱就感觉有几分眼熟,汉白玉石的影壁高高直立,上面雕镂了苍松和白鹤,有地下水引流而上,源源不竭地从石壁的顶端垂挂水滴而下,像是小型的瀑布,又如同水做的珠帘,和镇国公府的正门如出一辙。
她心下便感觉有些奇特,固然盛都城内的街道府邸大多都是方刚正正的,每所公侯府邸的布局也多是类同,大略不过就是如此,但为了彰显自家的咀嚼和特性,每家每户都爱在玄关处设置些噱头,有小桥流水,有迎客青松,有石刻喷泉,亦有花团锦簇。她这些年来固然鲜少出门,但也算是去过几家公侯府邸的,各有千秋,无一而同。
韩修现在并不在盛京,卢氏又是女子,她此番相邀明萱,裴静宸这个做丈夫的没有来由跟着一起去,从一品的平章政事府也不是任何人相闯便能闯出来的。倘若卢氏要对明萱倒霉,是完整能够得逞的,归正她是个将死之人,便是当真弄死了明萱,又能对她如何样?
披上了出门的大氅,她安抚地冲着裴静宸笑了笑,“你放心,韩府和永宁侯府就在对门,我到时会令小丫头去侯府上报个信,我哥哥本日沐休在家,如果我在韩府家逗留太久,他会令人来寻的,你且放心,我不会有事。”
这鸣玉阁,仿佛就是永宁侯府漱玉阁的翻版,不但屋宇修建一模一样,在院中差未几的地点也一样载了一棵红梅树,现在细细想来,先人曾有诗云“山溜何泠泠,飞泉漱鸣玉”,这韩修……
但是,韩修自客岁始对明萱就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清冷寺中所为或许还算做得隐蔽,可公器私用对颜清烨的威胁抨击晓得的人却并不在少数,更有他在繁华的街道上用心撞坏裴家的马车,拘羁明萱去东郊小院,凡此各种,固然没有人在明面上说三道四,可动静通达人士却不免会在公开里测度调笑。
明萱听了噗嗤一笑,“阿宸,你太严峻了呢。如果带上了黄衣那才叫不妙,我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好了,实在我感觉韩夫人不是我们设想中那样的人,倘若她当真嫉恨我,先前我未曾结婚时就该对我脱手,当时韩修对我那样步步紧逼,恰好我又没有订婚,当时撤除我,才是永绝悔怨。现在我都成了裴家的大少奶奶,对她没有半分威胁,她是真傻了才会对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