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说甚么都已经无用,她想着内心模糊有些憋闷,但举止礼节却一分都不敢怠慢,她端庄风雅地对着颜夫人见礼,柔声说道,“明萱见过伯母万安。”
可她如果上了韩修的马车,那便就说不清楚了,颜家的人定要曲解她的,倘若让旁人看到她与韩修共乘,定会觉得她与他藕断丝连牵涉不清暗度陈仓,那她的名声才叫完整毁了。
颜青璃俱都应下了,本日之事如果传出去,于颜家也并非功德。她令丫头按着明萱的叮咛将帐子放了下来,又亲身将颜清烨唤醒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才请了明萱进屋。
她悄悄扯了扯嘴角,低声说道,“自古男婚女嫁,成与不成,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我本日来此,并非因做了分歧端方礼节之事心中惭愧,而是因为谅解夫人的爱子之情。贵府上近期遭受,原不是我心中所愿,但若当真与我有关,却都是我的错误了,明萱在此先与您致个歉。若两家婚约消弭以后,贵府上能够统统顺利,我便也就心安了。”
可即便明萱也是无辜受害者,又能如何?这门婚事老是已经到头了,她也是至心不想攀附高门贵女的,便只能敛下情感,语气朴拙地哀告道,“我们颜家虽不是甚么达官权贵,却也是重信诺的人家,这会若不是逼不得已,实不会如许行事的。非论如何,都是我们颜家愧对了七蜜斯,却还要烦请您替我们劝着烨哥儿,实在是……对不住您。”
明萱面上安静无波,从她神采看不出她心底波澜。在永宁侯府哑忍三年,她早就学会如何将情感埋没,此时景况,她纵是冲着颜夫人大发脾气也是无济于事的,又何必非要让旁人瞥见她心中实在情境?但她认了是一回事,有些话却仍旧须当说清楚的。
本身心疼的儿子落到这步地步,她这个做娘亲的又怎会不心疼?在未见到明萱前,她心底不免是有些怨忿的,又思疑明萱与那位韩大人之间仍有轻易,不然对方都已经娶了妻,为何还要因为这门婚事而用心难堪威胁本身家人?可这会子见到明萱落落风雅地站在她面前,去处端庄有度,言语得体有礼,内心便又感觉究竟本相许不是如此的。
明萱抿了抿嘴,她指了指阁房问道,“贵府二公子在里头?”
颜夫人神情有些庞大。
雨过天青色的纱帐以后,影影绰绰地映着颜清烨的影子,他此时已经坐起,一手撑住床橼,一手紧紧抓住纱幔,他的声音衰弱又有力,仿佛猜想到了会闻声甚么,却又模糊含着一丝等候,“是……你吗?”
她将坐的是颜家的马车,便算被五城兵马盘问,也天然有颜家的人替她圆话,颜增虽不过才正五品,但也是官身,这点面子五城兵马司的人总该给的。
韩修没有让开,他如同泰山之姿昂然耸峙,巍然不动。
韩府坐落在内城以西,并不是繁华的街巷,远远行来,竟另有些冷僻。马车一起进了府门,停在二门处,颜青璃和贴身的丫头先跳下车,然后将明萱扶了下来,她低声解释道,“父亲有公事在身,并不在家,我母亲这会应还守在二哥屋子里,大哥陪着大嫂去了岳家,家中无人来迎,还望七蜜斯莫要见怪。”
在面对强大得像山一样的韩修时,没有人能够不胆颤心惊,颜清烨即使再有风骨韧劲,可内心却如同明镜普通清楚,他是斗不过韩修的,这门婚事迟早要结束,不是颜家开口,便是顾家开口,他必定不能与她做伉俪。只是,越是明白,他便越是感到肉痛,身上的伤口早已经结痂,可内心的苦痛却永久没法愈合。
颜青璃点了点头,领着她主仆一起穿堂过巷进了间屋子的外厢,冲着那处翘首以盼的中年妇女说道,“母亲,顾家七蜜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