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璃俱都应下了,本日之事如果传出去,于颜家也并非功德。她令丫头按着明萱的叮咛将帐子放了下来,又亲身将颜清烨唤醒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才请了明萱进屋。
她眼眸低垂,语气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恐忧,“闺中女子的名声不容有失,还请韩大人不要难堪我一介弱女,请您让开。”
这番令人惊心动魄的低语,明萱并没有听到,她此时正在丹红的保护下悄悄从霓裳坊的后门出去。
前些日子都城好几家高门大户连番失窃,前日贼子摸进了杨右丞的书房,胆敢去偷放着草拟着新政令的折子,出门时被看家护院的侍卫撞见,那贼人胆小包天,竟还闹出了性命,杨右丞贵极人臣,论权势只在裴相之下,府中却被个贼子如入无人之境,天然咽不下这口气,是以着令五城兵马司周到盘问内城来往,誓要将贼子缉拿归案,五城兵马恪尽正视,无人敢懒惰,这几日盘问巡查极严。
若不是她,颜清烨现在该正在备战春闱,待一朝金榜落款,得中三甲,天然有的是如花美眷锦玉良缘,少年对劲,说不定将来还能得今上重携,他本来该有份斑斓出息,以贰心性,日子定也能过得和美。那里会似本日这般浑身是伤?
明萱面上安静无波,从她神采看不出她心底波澜。在永宁侯府哑忍三年,她早就学会如何将情感埋没,此时景况,她纵是冲着颜夫人大发脾气也是无济于事的,又何必非要让旁人瞥见她心中实在情境?但她认了是一回事,有些话却仍旧须当说清楚的。
颜夫人微愣,随即仓猝说道,“皆是颜家的错误,是颜家对不住七蜜斯。”
流言流言最是可骇,如果闹得满城风波,到时候侯府怎还容得下她?韩修是有夫人的,顾家不成能让她去做妾丢人现眼,那么摆在她面前的便只要两条路,要么削了头发去做姑子去,一辈子青灯古佛孤傲终老,要么便是素绫一匹毒酒一杯最后“急病身亡”,高门大户里措置停滞时向来都是那等肮脏手腕,她便是未曾亲目睹过,却也传闻过很多。
明萱便有些寂静,芥蒂还需心药医,可她稍会即将带给颜家小郎的,不成能是正对病症的良药,或许将是一剂催命符……
韩府坐落在内城以西,并不是繁华的街巷,远远行来,竟另有些冷僻。马车一起进了府门,停在二门处,颜青璃和贴身的丫头先跳下车,然后将明萱扶了下来,她低声解释道,“父亲有公事在身,并不在家,我母亲这会应还守在二哥屋子里,大哥陪着大嫂去了岳家,家中无人来迎,还望七蜜斯莫要见怪。”
明萱瞥见个慈眉善目标妇人,长得与那日在秋华园见着的布政司李参政的夫人有七八分相像,内心晓得这便就是颜清烨的母亲了。
明丽的阳光从半开的榆木菱格窗中见缝插针地钻入,泻在这狭小的走廊,构成班驳混乱的倒影,他暗淡莫测的脸上七分光影三分暗沉,令眉眼的线条愈显刚硬。似是对明萱的顺从有些不甘,他眉头有些微皱,“我送你畴昔。”
她将坐的是颜家的马车,便算被五城兵马盘问,也天然有颜家的人替她圆话,颜增虽不过才正五品,但也是官身,这点面子五城兵马司的人总该给的。
他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杨右丞府长进了盗贼,这几日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到处盘问,颜家居在城西,今后处畴昔尚要颠末中城,你坐我的马车,不会有人胆敢扣问。”
颜青璃点头,“是,求您说几句狠话,让我二哥歇了那心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