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丝竹声响,明萱晓得前头该是开席了,她忽觉腹中有些饥饿,便忙回身对着严嬷嬷说道,“嬷嬷,我饿了,是不是现在不好吃东西?”
明萱忙在蒲团上拜倒,结健结实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在心中冷静念叨,“我虽占了明萱的身材,却决意要持续她而活,她的祖父便是我的祖父,她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我会替她找到四哥元景,亦会十二万分地孝敬祖母,祈盼你们在天之灵,得以庇佑。”
等这厢礼节结束,蔡氏便去筹划婚仪,二夫人简氏和四夫人薛氏则与明萱一道去了安乐院老夫人的屋中。彼时,丹红和素弯早将筹办好的凤冠霞帔与妆匣尽数搬进了东厢,钗环针簪,各色胭脂水粉,皆备在妆台之上。
蔡氏听了这几句夸奖,心中非常镇静,她笑着拉住明萱的手,说了几句恭喜祝贺的话,比及了慈安堂,世子元昊已经候在门口,她便忙安抚地说道,“我不好再送你出来了,萱姐儿,跟着你大哥去吧,嫂子在这处等你。”
钦天监算下的吉时是在申时三刻,来迎喜轿的新郎官未时过后便要到的,只要在未时之前拜过祖宗牌位,与家中长辈行过礼,并打扮好便就成了。
等去过安设祖宗牌位的慈安堂给祖宗父母磕过甚。再去前院的正厅贤聚堂给伯父伯母叔父叔母问过安,得了长辈的祝贺与红包,她还是要回到安乐院来打扮上新娘子的妆容,穿喜服,戴金冠的,这会儿如果打扮了全套,稍会的工序便要多繁起来了。
严嬷嬷笑着说道,“哪有的端方?老夫人已经叮咛备下了点心吃食,我让人拿过来,蜜斯填饱了肚子,可莫要饿着了,比及了裴家,那才真的不能吃东西。”
朱老夫人慈和地点了点头,她悄悄抚了抚明萱的额发,笑着问,“我们萱姐儿睡得可好?如果昨夜未曾歇息好,那再歇会到辰初起来也不迟的,今儿是你大婚,既费精力,又耗体力,如果倦怠疲惫示人,要遭人笑话呢!”
朱老夫人一边迎了出去,一边却笑呵呵地说道,“我请了你舅祖母过来替你打扮,老太妃晓得了,也非要一道过来帮衬,萱姐儿,等会晤了她两位,你可要重重地叩首行个大礼。”
明萱一边用着点心,一边问道,“那等会儿是大哥背我上轿吗?”
等用过早膳,世子夫人蔡氏便亲身前来请明萱去慈安堂。
严嬷嬷点头,“原该是亲兄弟背着新娘子上轿的,但四爷不在,世子爷是长兄,便由他代庖。蜜斯放心,世子爷为人沉稳浑厚,他来背您也是一样妥贴的。”
东平老太妃也点了点头,“年青的女孩子,本就不该那样素净的,萱姐儿,今后去了裴家,当了新媳妇,打扮上头可莫要如同畴前普通平淡了,你这张脸,衬得起浓艳的妆。”
朱老夫人一行浩浩大荡地拜别,安乐院的东厢便只剩下明萱和身边的陪嫁。
安乐院的天井处有一座石钟,每到卯时,小厨房里晨起的婆子便会拿那绑了红布的石槌子敲响石鼓,朱老夫人在屋子里闻声动静,便要起家诵经,这端方自从老侯爷过世以后便立了起来,一日都未曾出过不对。
管嬷嬷和绯桃蹑手蹑脚进了来奉侍,丹红也取了要穿的新裳过来服侍着明萱穿上,等祖孙两个穿戴安妥了,早有小丫头们有条不紊地端着漱口的玉盏和净面的手盆陪侍在两侧。净帕梳容,老夫人自有管嬷嬷服侍着打扮。
明萱忙点头,“祖母顾恤,孙女儿都记取呢,昨夜安息得很好,这会子也不感觉疲累,正该要起来,早些去慈安堂给祖宗父母叩首存候。也好不迟误了伯父伯母们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