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您若执迷不悟,这这、这可怎生是好?”河伯原地转圈。“谢大人执意救人,虽是一时看好,但误了霸道大兴,这今后要算他的不是,有损善因...龙君您若插手,天道也要记您的错处...”
“...龙君,您可千万不能再插手了。”河伯幽怨的目光一瞟一瞟。
府衙内,一个个粮商有恃无恐,拒不认罪,更是审出差役表里勾搭,放火烧粮;府衙外,群情激愤,嚷骂不休,声嚣震天。
谢铭高坐府衙,执意审案。
没了谢铭,被从狱中开释的粮商更加肆无顾忌,粮价疯长,易子而食也不鲜见。
一朝当灭,一朝当兴...轮番不休原属应当。
小小河伯,敢管他的事!
龙君...能听懂却不明白。
敖厉环手靠着谢铭寝卧的外墙闭目假寐,假装本身没听到。
敖厉看了看谢铭日渐痩消的身子,复又冷静隐去身形。其间各种,与他何干?灾劫非他所为,亦非他所能救...不过是妄图一点信奉,趁便赔偿因果。
人...不过是泛洪时的草芥、大旱时的露水、地动时的埃尘,小的不幸,弱的无辜。
他为一地父母官,爱民如子,本身就有此地千万人的信重恋慕,又有品德金光奉上,这一次祭拜,敖厉竟是生生摸到了成仙的门槛。
“凭甚么...他活着?”敖厉眯起了眼,咬字如嚼骨,字字锋芒毕露。
夜深人静时,河伯湿答答的来寻龙君。
如此,更加亏欠。
小吏哭求不止。
河伯于水府宴请龙君。
“当...当然,是狱卒临斩前偷偷换了人。”河伯战战兢兢,总感觉龙君要疯。
“看,灾劫没了,天谴安在?”敖厉歹意一笑。
谢铭应诺,特地立了一尊龙君牌位,焚香祝祷,虔诚信奉。
谢铭于城中放粮活人。
敖厉赶到时,那薄弱的尸身如同堕入沉眠,面庞安静,无恙亦无痛,仿若在梦中得了一方桃源。谢铭足边,跪着一具尸首,开膛破肚,自惩罪孽。
一城民风为之一清。
天意滚滚如大水,人意...顺其则昌逆其则亡。
“您有所不知,这米粮救活的人,来日还是要死在战乱中的。”救也白救。
谢铭的尸身被敖厉带回了府衙,举城哀恸。
敖厉一动不动。
凡人不懂。天行有常,逆天不成为。
敖厉难受。
如果俭省,一定不能撑下三个月。
十七道灾情急报换不来皇城只言片语,一朝开仓放粮不过三日告诫便到。
府君庙内供奉的谢府君,身绕金龙,司掌旱情,佑一方风调雨顺。
谢铭雷厉流行。
“大人,私开粮仓必死无疑,法不容情,更遑论丞相现在随伴天子身侧,若要杀你,不过一道诏令。大人明净平生,何必留此臭名?”
第二日,流言四起。
后代传言,降雨之时,雷霆轰隆高文,有金龙夜坠,声恸十里。
“哦哦,那是丞相家的族亲。”河伯擦擦汗。
他吃力心机救人活命,那能容这些宵小祸害?!
“龙君...龙君!听我一言...灾劫缓一日,道兴晚百日!这非是功德,你们都会遭天谴的!”
就连他们这些小神小仙,也会被一同清理。
古刹香火鼎盛,德泽万世。
鼻青脸肿的河伯禁止不及,捂着流血的脑袋掐指一算。
粮商与丞相族人勾搭,如果拿人,势必将获咎丞相。
那些哄抬米价的粮商,勾搭粮商的富户,放火烧粮的暴徒,被一一惩办。
“谢大人,您是好官。可丞相严命,此地旱情毫不能被天家晓得。我本日杀您,行此不义事,于心有愧。您先走一步,我随后自毙,再向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