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成碧:“此时,但是昌平二十四年的四月里?”
但是崔嘉善临死前,却让她的贴身奴婢奉告她,统统都不是她做的,让她防备三房的人。
崔嘉因心中骇然,她狠狠地掐了一下本身的手,发明疼的不得了,成碧从速禁止,“女人,女人,您这是干甚么呀!如何不晓得珍惜自个儿呢?”
可如果真的,这又是如何回事?即便把她送回清河,她的内室也不会再复原了。
成碧口中的六女人是崔嘉因亲叔父崔礼的女儿――崔嘉善。
崔嘉因心中打动,这是她母亲,疼了她一辈子一心为她着想的母亲,甘愿她好好活着也不肯意她孤身一人去报灭门之仇的母亲啊!
阿珩是崔嘉因出世时,祖父崔演亲身取的奶名,和崔府哥儿们的大名一样从玉。
崔嘉因窝在母亲怀里,感受着母亲的心跳和温度,嗅着母切身上的熏香,再也不想忍了,委委曲屈地唤了一句“娘亲”以后,一股脑地将宿世的所受的磨难全哭了出来,哭得卢氏的心肝都颤颤的。
若说是梦,那未免也太实在了些,她可不信甚么还魂之说。
“娘亲,阿珩惊骇……惊骇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崔嘉因愣住了抽泣,抽抽泣噎的说。
崔嘉因觉得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落得那样的了局,因而借她来打击三房,让崔家自相残杀,因而并没有理睬。现在想来,崔嘉善固然脆弱,但她倒是真正透辟的人,连崔嘉因都是身在局中,一叶障目,她却早早地看破了三房的狼子野心。
崔嘉善明显是被别人当了棋子使,真凶还另有别人。就是看在崔嘉善临死也不忘提示她的份上,她也不能让她重蹈宿世的复辙。
崔嘉因哭的更凶,成碧清楚还是小时候的模样,那里有厥后的蕉萃与忧愁?她死的时候没有安排好成碧,该是被她扳连了,和她一道赴了鬼域吧?
荒诞,好笑。
她摸了摸崔嘉因的脑袋,轻声说:“阿珩啊,别怕,母亲不会让你白白刻苦的。”敢动她的女儿,她定会让那狠心的人支出代价!
她怔怔地堕泪,泪眼婆娑间看到成碧排闼而进。成碧看到冷静堕泪的崔嘉因,不由吓了一跳,她家女人向来都是张扬明丽的,就算是哭也哭的惊天动地地,何曾哭的那么憋屈过?
卢氏在玉棠馆外头闻声成碧的惊呼,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再不顾甚么贵妇仪态,一起小跑进了崔嘉因的内室。
她悄悄拍着崔嘉因的背,“阿珩,莫哭,莫哭了,母亲在这呢!母亲在这儿呢!”
她看到崔嘉因坐在床榻上又哭又笑,顿时慌了神,赶紧走到床边搂着崔嘉因,像小时候一样哄着:“阿珩,阿珩不哭,谁欺负母亲的阿珩了?母亲让人好好经验他!瞧把阿珩委曲的……”
可不是吗?物是人非,物在人亡,本来耸峙不倒的王谢崔家,一日之间,付之一炬。
昌平二十七年的四月里,崔家的六女人推了九女人落水,崔九女人昏了整整小半个月才转醒过来,崔家的六女人是以事坏了名声,在昌平二十七年的十月里仓促嫁给了一个不如何显达的人家做后妻,两年后,死在了京郊的一处庵堂里。
崔嘉因这才想起落水的事情来。
都是她害的啊!
她愣愣地坐在床上,望着开得鲜艳的海棠发楞,不知怎的,她俄然想起了一句诗来:“年年事岁花类似,岁岁年年人分歧。”
她再也不顾尊卑,抱着成碧抽抽泣噎的哭着,“成碧,是我对不起你。”
绣着白莲的碧色软烟罗制成的绡帐被玉勾挂在两边,绘着戏水鱼儿的白瓷瓶还好端端地放在博古架上,案几上的古琴中间还放着未曾绣完的帕子,窗外嫣红的海棠还是顶风摇摆,一如昔日在清河崔家时内室,平静却不失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