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的左手边的二夫人郭氏一听,便蹙起眉头来,感觉这老太太也太惯着这个孙媳了,不过……谁叫沈氏嫁得好呢?
沈令善想着,朝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就“嗯”了一声。外头太冷,她有些不想起来,可她老早就改掉了这个赖床的弊端,也不知怎的,嫁到齐国公府以后,便情不自禁感染上了这懒惰的风俗。沈令善将被褥拢紧几分,感觉大略是睡得太舒畅了,这琳琅院的架子床比浅显的要大上两倍,身边又没有人,她一人独占,如何睡都成。
刚结婚半年,架子床上大红色的床帐还未换下,卧房内还是新婚时的喜庆模样。魏嬷嬷一伸手,一摸着床帐的质地,便顿了顿,这是在安武侯府所不能比的。
声音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慵懒,听着有几分幼时的软糯之感。
早膳非常丰厚,江家的口味偏甜,有水晶梅花包,千层蒸糕,金丝雀酥,快意卷等各色点心。沈令善特别喜好吃面前的煎饼,煎饼薄如蝉翼,柔滑绝伦,金灿灿,香喷喷的,里头裹上鲜嫩的小豆腐,这豆腐同浅显豆腐不一样,是用磨得稍粗粝的碎黄豆,撒上些许盐,再用柳芽儿、榆钱蒸煮而成。这般卷制而成的煎饼,咬上一口,自是香酥爽口,齿颊留香。
魏嬷嬷无法摇了点头,冲着丹枝道:“你且出去筹办筹办,我去将夫人叫起来。”说着便绕过紫檀边座嵌玉石花草宝座屏风,朝着黄梨木快意云纹架子床边走去。
一家子聚齐,早膳便开席了。
江嵘非常喜好沈令善这个长嫂,便喜好同她挨着坐。
就着煎饼,沈令善舀了一口面前热腾腾的薏米杏仁粥。
江家统共三房,宗子江大爷已经归天,其他的两房,江二爷是五品官,江三爷的官阶高一些,却也不是甚么短长的人物。真正灿烂江家门楣的,便是长房江大爷宗子――江屿。
“……沈姐姐,沈姐姐。”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存候二字,沈令善才拢着和缓的被褥从榻上坐了起来,只暴露一张玉嫩精美的俏脸来:“外头下雪了吗?”
这是她嫁到齐国公府后的第一场雪。
跟着江嵘身后的乳母李妈妈,忙改正道:“公子又叫错了。”
江老太太对沈令善这个孙媳是不对劲的,可谁叫她那江屿本身要娶――现在这江屿,可不是她能随便做主的孙儿。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俄然问道:“阿屿出门也有半年了,可有送来手札,说何时返来?”
江嵘看着,这才欢乐的握住:“嫂嫂真好。”脚下吱嘎吱嘎踩着雪,江嵘感觉风趣,牵着嫂嫂的手,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小家伙恰是江家小公子江嵘,齐国公江屿的幼弟,才八岁。
“好啊。”江嵘笑笑道。
魏嬷嬷还当她是孩子似的,笑笑就道:“是啊。下了整整一夜,这会儿才刚停。”
她徐行出来,朝着主位之上的江老太太存候:“祖母安好,孙媳来晚了。”
沈令善仙颜清绝,是人间少有的色彩。因新婚不久,常日还穿戴色彩素净的衣裙,更加衬得她艳色无双来。
沈令善也不傻,晓得老太太并不喜好她,这一点她之前就晓得了。她并不是看上去那种慈爱的祖母,她也不喜好她。不过她是长辈,如何着都该敬着长辈的,便道:“孙媳不敢。”
沈令善步子一顿,转过身去,就看白雪茫茫处,一个茶青团子朝着她跑了过来。小家伙本就生的胖嘟嘟的,穿戴一身厚厚的袄子,烘托得他更加像个球儿般。这会儿急仓促的跑过来,看着便像个球儿圆润的滚过来似的。
老太太也没说甚么,只叫她在一旁坐下,又将江嵘叫到一旁来,问了问他常日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