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沈令善的手边,才仰开端甜甜一笑:“沈姐姐也去给祖母存候吗?”
沈令善自榻上起来,外头的丫环早已捧着盥洗器具鱼贯而入。
齐国公府的琳琅院内,倒是暖意融融。穿戴一身家常耦合色短袄的魏嬷嬷轻手重脚走了出去,问丫环道:“夫人还未起吗?”
这是她嫁到齐国公府后的第一场雪。
沈令善笑了笑,素白的小手高傲氅内伸了出来:“喏,牵吧。”
江嵘看着,这才欢乐的握住:“嫂嫂真好。”脚下吱嘎吱嘎踩着雪,江嵘感觉风趣,牵着嫂嫂的手,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一家子聚齐,早膳便开席了。
声音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慵懒,听着有几分幼时的软糯之感。
锦被当中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沈令善迷含混糊翻了一个身。她的睡相并不好,泼墨般的青丝铺得鸳鸯满枕都是,看着有些孩子气。
沈令善仿佛也被他的笑容虽传染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动手便到了瑞鹤堂。
“……哦。”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朝着沈令善规端方矩的施礼,“嫂嫂好。”
“好啊。”江嵘笑笑道。
就着煎饼,沈令善舀了一口面前热腾腾的薏米杏仁粥。
正值寒冬,白雪皑皑。
她徐行出来,朝着主位之上的江老太太存候:“祖母安好,孙媳来晚了。”
小家伙跟着走了几步,才停了停,翕了翕唇,游移的问道:“嫂嫂……我能牵着你的手吗?”他的身份使然,被养的很好,一张脸胖胖的,可身边服侍的下人们也毕恭毕敬的,并没有特别靠近的人。他的眼睛很亮,“……之前存候的时候老是碰到茂哥儿。二婶婶牵着他的手,我也想有人牵着我的手。”
江家大爷同老婆阮氏,在七年前的一次不测中归天,那会儿江嵘才只要半岁。
在想起半年前那场阵容浩大的婚礼,魏嬷嬷感觉,她家夫人这回应当是嫁对了。
见面前的仙颜女子,虽是一副妇人的得体打扮,可生得艳光四射,清丽无双,她一踏入,这瑞鹤堂顿时就亮堂了起来……生的也太美了。难怪他那孙儿心心念念。
琳琅院共有丫环婆子三十个,不过沈令善还是风俗一向服侍她的丹枝和碧桃,从娘家过来的,用的天然顺手些。
出了琳琅院,那砭骨的北风便像刀子般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沈令善拢了拢身上的大红色织锦外相大氅,持续往前走。
打扮以后,沈令善便去东院老太太的瑞鹤堂存候。
净面漱口以后,便坐于嫁妆前打扮。
沈令善步子一顿,转过身去,就看白雪茫茫处,一个茶青团子朝着她跑了过来。小家伙本就生的胖嘟嘟的,穿戴一身厚厚的袄子,烘托得他更加像个球儿般。这会儿急仓促的跑过来,看着便像个球儿圆润的滚过来似的。
沈令善感觉他非常敬爱,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说:“我们一起去吧。”
沈令善仙颜清绝,是人间少有的色彩。因新婚不久,常日还穿戴色彩素净的衣裙,更加衬得她艳色无双来。
江老太太对沈令善这个孙媳是不对劲的,可谁叫她那江屿本身要娶――现在这江屿,可不是她能随便做主的孙儿。
江老太太的左手边的二夫人郭氏一听,便蹙起眉头来,感觉这老太太也太惯着这个孙媳了,不过……谁叫沈氏嫁得好呢?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俄然问道:“阿屿出门也有半年了,可有送来手札,说何时返来?”
“……沈姐姐,沈姐姐。”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存候二字,沈令善才拢着和缓的被褥从榻上坐了起来,只暴露一张玉嫩精美的俏脸来:“外头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