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猜疑地接过书,却见封皮上写着书名《病榻遗言》。一个并不很希奇的名字。可撰著之人却叫申时行抖落了茶杯中的茶水。
昔日冯保对劲的冯宅颠末残虐以后已形同废墟。筑起的高墙被砸烂倾塌,花圃中的奇花异草被连根拔起,胡乱扔在地上任人踩踏。最不幸的莫过于那些冯家女子,昔日于后宅未曾见人,现在却被拉到前院正堂,叫一干外人看了个清楚。里头几本性子烈的,当下就撞在柱子上,不知存亡。
几今后,张四维正于内阁措置政务,便见余有丁捧着一本书出去。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书皮,嘴角暴露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来。
张诚忙道:“现在冯贼已无任何职身,那里能等闲便入得宫来?主子现在掌管着东厂,不消那厮靠近,当下就给缉捕了。陛下大可放心,宫禁自有主子在。”他眼含热泪,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若那贼不吝以命相博,主子也定会挡在陛下身前,便是拼了这条贱命,也要保全了陛下。”
有了首辅和本身亲信的必定,朱翊钧终究下定了决计,“且叫人去查一查吧,若真有犯警事,朕自有定夺。”内心却存着一分幸运,但愿这些不过是言官的妄言。
申时行刚好出来倒茶添水,撞见了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余有丁,不由笑道:“丙仲又寻了甚么贩子本子来看?里头讲了甚么?”
小寺人嘲笑,“公公真是大手笔,五千两银子竟也不放在眼里。”他厉声道,“给我搜!墙缝里,床底下,全都不放过!”
“在、在祖坟,你娘墓碑底下埋着。”冯佑哆颤抖嗦地说完话,两眼一翻晕厥畴昔。
狱卒并不认得张四维,却认出了他官服上的补子,赶快跪下施礼。
此次余有丁却并未如平常一样,乐呵呵地上来保举。他一脸凝重地将书合上,递给申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