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残雪将近,马蹄悄悄,许是踏出了宫门,没有了束缚,此时的越,表情舒朗,眉宇淡然,不由加快了马蹄,迫不及待去见那仍于东城深山等待着自个儿的女子。
转眼间,仲春已去。三月初上,大燕国逐步和暖,沉寂了一冬的白雪终将熔化,问梅苑中,红梅花落尽,守园宫女董萼穿越于林间,四下拾掇着那寥落入残雪的花瓣。皇城郊野,河水涨起,收回叮咚之声,村庄巷中,未褪棉衣的孩童于其间追逐玩耍,肆意地踩踏着残雪,沾湿了鞋袜。
寒冬夜下,空庭冷寂,玉漏滴至半夜响,在这清冷的殿中犹显高耸。越闻声抬眸,固执册本的指尖不由微微颤抖,怔了很久,方感倦意来袭,便于案前扶额小憩。不堪久等的玉菡于床头起家,徐行行至侧殿前,待瞧见那于案前小憩的身影后,垂眸之间不由掠过神伤之色,她回过甚,黯然了很久,方才徐行行至殿内。
“既是晓得,那又为何还是一心想要入宫,来此蹉跎光阴?”
“无碍,玉菡只求能留在殿下身边,若无福与殿下举案齐眉得闺阁之乐,也但求能相敬如宾以客礼相待。”
此话,让浑沌的越蓦地复苏,他赶快于案前起家,来到殿下,俯身拾起那滑落于地的衣衫覆于女子身上,而后将叩拜的她扶起,并缓声道:“雪夜极寒,可别再冻着了。”
“葭儿。”
“仪止哥哥——”
“········”
听罢,越心下动容,抬手倾身,擦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你一片痴心,越恐担当不起,我身为太子,便必定不成独占一人在怀,倘若今后为王,更是会有三宫六院,若此,怕是要负了你。”
闻见脚步声的高越于案前惊醒,他抬开端,恍忽中,于微光下瞧见一名女子徐行走来,而后肃立于殿下,轻解衣衫赤身跪地,一拜道:
看着屋前的翠竹,越抬手重抚着她头上的发髻,心中升起无穷的垂怜,不由柔声道:“都是哥哥不好,让葭儿久等了。”
“都办理好了。”越轻声道,而后垂眸瞧着身边的小葭儿,顿了很久,方又道:“遂,仪止哥哥今时返来,便是要来接葭儿一同拜别。”
闻言,玉菡眼中含着的泪珠滑落了下来,顺着脸庞滴落在地,她瞧着面前之人,低诉道:“自幼时于中和宫与殿下一见,玉菡的心中便容不下第二人,及笄之龄后,殿下出宫为王后诵经祈福,玉菡独于宫外养在相府的那三载实在煎熬,也恰是当时玉菡便知此生倘若不能留在殿下的身边,那么,不管玉菡身置那边,都将会蹉跎这平生。”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折身往侧殿走去,独留玉菡一人立于原地,暗自神伤。冷冬夜下,红梅花落了一地,铺散在积雪之上。空庭幽寂,轩竹还是,寝殿当中,烛火微颤,暖香暗浮,初入宫中的玉菡独坐床头,无声的等候着,在这冷寂的深宫中,在那心上人的身边,她只得静听玉漏的滴水之声,任孤影印于空中。此时,侧殿的案桌前,越独坐于一盏烛火之下,素手翻书,静阅之,何如读了百页以后,已全阅完,他抬眼瞧着轩窗上印下的班驳竹影,顿觉有趣,复再翻册本,重新读了起来。
此时,有双足履轻踏在那满地寥落的梅花之上,谨慎翼翼的穿越于赤梅林间,那狭长的眼眸目光流转,细赏着那树梢枝头残留的花瓣。鼻尖暗香阵阵,一起缓行至林子绝顶,高越留步,肃立于梅树之下瞧着映入视线之景:那覆雪的空位上,一个身着红色大氅的少女,蹲于其间,手持谷米,喂食着四周的鸟儿。此情此景,像极了初见之时,但分歧的是,昔日的少女长大了很多,垂髫之发下梳成髻,本来娇小的身躯也愈发窈窕婀娜。他薄唇轻扬,暴露淡笑,朝着阿谁身影抬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