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晓得,那又为何还是一心想要入宫,来此蹉跎光阴?”
闻了此话,高越瞧着面前这个痴心的女子,只见她幽怨含情的眉眼中透着一丝果断的微芒,不由心下暗叹,很久,方才沉声对她道:“玉菡,你可知本宫早已心有所属?”
闻言,玉菡眼中含着的泪珠滑落了下来,顺着脸庞滴落在地,她瞧着面前之人,低诉道:“自幼时于中和宫与殿下一见,玉菡的心中便容不下第二人,及笄之龄后,殿下出宫为王后诵经祈福,玉菡独于宫外养在相府的那三载实在煎熬,也恰是当时玉菡便知此生倘若不能留在殿下的身边,那么,不管玉菡身置那边,都将会蹉跎这平生。”
此声反响在幽寂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好听,葭儿闻之昂首,清澈的眸子在瞧见来人的那一刻,恍如有无数星斗闪过,她暴露甜笑,一把将手中的谷米扔了出去,而后欢畅的朝立于赤梅树下的他奔来。
茅舍旁,翠竹上熔化的积雪悄悄落地,越静坐于茅舍石阶之上,葭儿偎依在他的身边,瞻仰着面前山顶上的残雪,苍茫的红色在日光的晖映下,格外刺眼,她杏眸微眯,不自发地抱紧了身边人的胳膊,紧扯着他的长袖,低声道:
看着此时眸色不解,抬头望着自个儿的葭儿,越神采安静,眉眼处尽是和顺之色,低声道:“客岁春季分袂时,陌上伊人遥送之,哥哥曾承诺过你等返来之时定接你一同归家,现下,哥哥返来了,且想问你一言。”言到此,越顿了顿,眸间闪过庞大之色,方才接着道:“仪止哥哥居处之地乃极高极寒之所,整天清冷,鲜有笑语之声,若此,葭儿可愿与哥哥一同归家?可愿常伴哥哥摆布?”
欢声笑语响于林间,惊起了满地的鸟儿,阿谁时候,在那深山赤梅林间,山鸟飞舞,枝头残花缓缓落地,越唇边笑意清浅,眸色宠溺,将那奔来的欢脱少女轻拥入怀。阿谁时候,在那残雪未尽的空位之上,葭儿瞧着面前俄然返来的仪止哥哥,如同尚在垂髫之龄的孩童普通,扯着他的长袖于雪地中玩耍嬉乐,银铃般的笑声反响于山间,久久不散。
“无碍,玉菡只求能留在殿下身边,若无福与殿下举案齐眉得闺阁之乐,也但求能相敬如宾以客礼相待。”
此时,有双足履轻踏在那满地寥落的梅花之上,谨慎翼翼的穿越于赤梅林间,那狭长的眼眸目光流转,细赏着那树梢枝头残留的花瓣。鼻尖暗香阵阵,一起缓行至林子绝顶,高越留步,肃立于梅树之下瞧着映入视线之景:那覆雪的空位上,一个身着红色大氅的少女,蹲于其间,手持谷米,喂食着四周的鸟儿。此情此景,像极了初见之时,但分歧的是,昔日的少女长大了很多,垂髫之发下梳成髻,本来娇小的身躯也愈发窈窕婀娜。他薄唇轻扬,暴露淡笑,朝着阿谁身影抬声唤道:
闻见身后传来的低唤声,越愣住脚步,很久,才转过身,冲神采惶恐的她微微一笑,悠声道:“本宫有睡前读书百页之习,遂······你可先行寝息,不必等候。”
“玉菡晓得。”她轻声答,“那日除夕夜宴殿当选妃之时,殿下曾当众说过心属之人,乃易河操舟船夫之女,想必那定是位德行高洁貌若天仙的女子,才气获得殿下的倾慕,玉菡虽未曾见过她,但在心底早已对她羡慕不已。”
转眼间,仲春已去。三月初上,大燕国逐步和暖,沉寂了一冬的白雪终将熔化,问梅苑中,红梅花落尽,守园宫女董萼穿越于林间,四下拾掇着那寥落入残雪的花瓣。皇城郊野,河水涨起,收回叮咚之声,村庄巷中,未褪棉衣的孩童于其间追逐玩耍,肆意地踩踏着残雪,沾湿了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