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河边,葭草起伏,众军上马于此地作息,或闭目凝神,或饮水观景,或三三两两聚坐于此闲谈,皆安得安闲。现在,高越立于河滩洲头,淡看着面前之景,这葭絮还是漫天飞舞,似雪又似雾,耳边还是是潺潺的流水声,叮咚作响,统统皆如常,只是现下,这河州之上的冷风却再不似当日那样凛冽吼怒。秋夜微寒,越肃立于此,且听风吟,那轻微悲惨之声不竭从河中传来,久久不竭,好似伊人在含泪低诉浅吟别来之苦。
“此时站在徒弟面前的,既是高越,也是仪止,此二者,究竟该以何种身份皆由徒弟来决定,如果高越之名让徒弟有感不适,那么今后,在徒弟跟前,我便一向都是那山野村夫仪止。”
一个熟谙的女声传至耳畔,高越回过神,转眼瞧着山岗那头,只见落日的余光中,仪容身着紫衣白衫,笑意清浅地朝他走来,好似尘外仙子。
“不知越儿要祭奠何人?”
“葭儿乖,哥哥·······家中肇事,须得出门一趟。”
“统统不过是偶合罢了,我只单是做了头一件事,至于你能参透那佛经中所留的驱疫药方,还能将此药材一一按量熬煮为民除了时疫这都是你的本领,再者,以你现下的身份与我谈及恩典一事,恐怕我是担待不起。”
那赋性桀骜的少年听了此言,不由深感讽刺之意,他不由抬眸瞧着高越,见他神采一如平常,眉宇舒淡毫无轻视之意,又暗想他夙来淡然平和从不可挑衅之事,便放下心来,垂眸拜别。
于萧瑟冷冽的秋风中,一起向南,穿过险山峡谷,行过羊肠小道,兵士皆怠倦不已。现在他们下了一个山坡,映入视线的便是一方荒漠,原间枯草遍及,有溪流横亘其间,众兵见之,心中甚喜,获得班大人的应允后,便皆上马,取出水袋向溪流奔去。暮秋之际,溪水冰冷,但甚为甜美,又能解渴,兵士皆不畏酷寒,俯身于溪边痛饮,慕容昌胤见之,暗笑两声,便提着两个水袋往车马走去,行至于前,他将此中一个水袋递与班念烈,而后便提着另一个行至火线马车前,鹄立了很久,方才抬手敲开了车门。越从中探出头来,瞧见立于面前的慕容昌胤后,微有错愕,但当瞧见那递到面前的水袋时,贰心中渐明,方接过水袋,道:
“慕容少爷,辛苦了。”
“殿下,此地寒凉,还是早些回马车上歇着罢。”
“那玄虚和尚云游四海,以八方为家,是以已有二十年未曾返来,让仪容等的甚是辛苦,殿下身居高位,眼界甚广,天然将大燕八方之况掌控于指尖,倘若一日能遇见此人,可定要命他返来,道仪容于山墺小屋中一向等着他。”
“仪止哥哥,不要走·······”
高越听罢,于山岗上转过身,抬手朝她一拜,道:“当日是仪容徒弟带高越到玄虚和尚的故居,又是徒弟替高越揭了那郢都求医问药的布告,如此,高越才气偶得玄虚和尚所留的驱疫之方,才气立这为民驱除时疫一功,从而得了民气,指导之恩,高越定当服膺于心。”
郊野田野空旷宁寂,犹盛的草木也于这中秋之际开端泛黄,周边深山幽林间传来的雁雀之声不断于耳。雄师等待在此地,班念烈肃立于顿时,听着从四下传来的虫鸟之声,闭目养神,而同业的慕容昌胤则瞧着那于陋亭相拥的两人,不由暗自握紧了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