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廷墙院以内,葭儿借着月光疾步奔于廊檐之下,她行动短促,任裙摆摇摆于脚边,待回到了西暖阁没有理睬两旁拜见的宫人,便径直行于床榻,掀衾卧于其上,蒙脸以避之。众宫人见此景,皆面面相觑。
“拜见太子殿下。”
“仪止哥哥,有一事,葭儿心中不解,遂想向你就教。”
听了此话,越垂眸,瞧着眼下熟睡的少女,轻唤了两声,见她未醒,便收回被扯的长袖,并将她的手悄悄放入被衾当中,而后感喟着,徐行拜别。
“娘娘・・・・・・”
“那哥哥为何要将她的画像吊挂于此?”
独立于空庭的水寒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很久方才收回目光,强掩着心底的黯然,徐行出了东寒宫,却于宫外恰好瞧见了寻于此地的蓉儿。
此等闺阁之乐,委实风趣,众宫女见之,皆暗自偷笑,而后退于殿外。闻见那暗笑声的越抬眸瞧了她们一眼,见世人皆退去,才识此乃闺阁之情,不由也于唇角勾起一抹笑。此时,深闺宁寂,仅剩二人,他垂眸瞧着那避而不见自个儿的少女,柔声问道:
话音刚落,忽闻身后那暗黑的角落里传来珠翠的落地之声,虽及其纤细,但于这宁寂的空庭中还是显得尤其高耸,清楚可闻。越抬眸,望向那回廊角落,只见其间有一肥大的身影闪过,并拐了角,恍若逃离般地快步往另一端跑去。瞧着那渐远的身影,他暗沉了口气,方又回身对水寒道:
东寒宫中,月华洁白。寝殿内阁之门被翻开,高越带着葭儿走进内帷。夜风清徐,微光微颤,只间那飘荡的帷帐之间,高挂着一幅画卷,画中女子穿着富丽,崇高高雅,眉眼和顺含情,手执红梅侧立于雪中之状,恍若天外仙子,让人见之忘俗。微光下,葭儿痴痴的望着那画中的女子,不自发地徐行朝那幅画卷走了畴昔,立于其下,仰首细瞧,才见那画作之上还提了一行字,心下非常猎奇,便喃声念叨:
言罢,他伸手,将她覆于脸上的被衾轻扯而下,然后扳过她背向的身子,待瞧见她那捂得满脸的汗水,便伸脱手,将那汗珠悄悄拭去。现在,瞧着他那舒淡的眉宇,本来闷闷不乐的葭儿心境渐缓,她静卧于床榻,轻声道:
许是发觉到了他眸底的黯然,葭儿不再出声,只单单抬头,怔望着那画卷当中的绝美女人,眸子清澈。
殿中,班念烈肃立于下悠声道。燕王闻声抬眸,瞧他一眼,便又持续瞧着案前的折子,回应道:“案前折子堆积,寡人又如何能放心去园中闲逛?”
“葭儿。”
言罢,他便不再理睬水寒,单独下了凉亭,折身往长廊那头奔去,于回廊角落里踩中了那落地的步摇,便俯身捡了起来,细量了半晌,方才随她而去。
“方才葭儿并未生仪止哥哥的气・・・・・・仪止哥哥如许好・・・・・・葭儿又如何忍心生他的气呢・・・・・・”
“葭儿且说。”
越随口道,而后便徐行朝藏于床榻之上的葭儿奔去。见她纤肥胖小的身子伸直成一团,藏于被衾当中的模样甚为敬爱,便于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他坐于床侧,垂眸静瞧着她,轻唤了两声,何如那小小女子仍背着身子,嘟着嘴,一副闷闷不乐之状,不肯理睬他。
廊中传来高越的低唤之声,微光当中,只见他手握那珠翠步摇正快步朝西暖阁赶来。斯琴、弄棋二人闻声了那从阁别传来的唤声,便赶快迎了过来,朝进入阁内的越俯身一拜道:
越肃立于原地,不肯靠近那画作分毫,只是隔着骄易飘荡的帷帐,瞧着葭儿纤瘦的身影,现在,身着宫服的她侧立于画卷之下,恍忽间,竟像极了那画中的女子。念到此,他不由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