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便不再理睬水寒,单独下了凉亭,折身往长廊那头奔去,于回廊角落里踩中了那落地的步摇,便俯身捡了起来,细量了半晌,方才随她而去。
越随口道,而后便徐行朝藏于床榻之上的葭儿奔去。见她纤肥胖小的身子伸直成一团,藏于被衾当中的模样甚为敬爱,便于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他坐于床侧,垂眸静瞧着她,轻唤了两声,何如那小小女子仍背着身子,嘟着嘴,一副闷闷不乐之状,不肯理睬他。
此话,让葭儿心中甚喜,她赶快于床榻之上坐起,暗掩着心底的高兴,瞧着他,问道:“既然如此,那妃子姐姐说葭儿眉眼之处像一人,那究竟是像何人?”
言罢,他伸手,将她覆于脸上的被衾轻扯而下,然后扳过她背向的身子,待瞧见她那捂得满脸的汗水,便伸脱手,将那汗珠悄悄拭去。现在,瞧着他那舒淡的眉宇,本来闷闷不乐的葭儿心境渐缓,她静卧于床榻,轻声道:
“水寒。”听了此话,高越神采渐缓,顿了很久,方才轻声说道:“当年,因越儿年幼打动,暨越伦常,才害了王后楚服,现在,我不能再重蹈复辙害了你,你身居妃位,又诞下一女,本应享清福之乐,委实不该再郁结于旧事,既是无缘,不如放下,也可心安安闲。”
“拜见太子殿下。”
“都起家罢。”
越闻言抬眸,瞧着那照进阁内的月光,很久未答话。
“那哥哥为何要将她的画像吊挂于此?”
殿中,班念烈肃立于下悠声道。燕王闻声抬眸,瞧他一眼,便又持续瞧着案前的折子,回应道:“案前折子堆积,寡人又如何能放心去园中闲逛?”
此言,让高越蓦地回神,他抬眸望向那幅画卷,很久,才沉声道:“她乃大燕国已故的王后,具有倾城之色,何如・・・・・・却红颜薄命,过早的香消玉殒・・・・・・”
“仪止哥哥,这画中的女子当真甚美,她乃何人?”
话音刚落,忽闻身后那暗黑的角落里传来珠翠的落地之声,虽及其纤细,但于这宁寂的空庭中还是显得尤其高耸,清楚可闻。越抬眸,望向那回廊角落,只见其间有一肥大的身影闪过,并拐了角,恍若逃离般地快步往另一端跑去。瞧着那渐远的身影,他暗沉了口气,方又回身对水寒道:
将手中批阅好的奏折放了下来,此时,燕王从案桌上抬眸,瞧着那肃立于殿下的身影,很久,方才回声道:“夫子所言甚是,寡人正有此意。”
“批阅奏折,措置国事,难道一朝一夕之功,且现下春意盎然,柳绿花红,大王整天待在燕平宫一隅,岂不孤负了这春时,不如趁此去园中逛逛,劳逸连络,对大王的身子也非常无益。”
廊中传来高越的低唤之声,微光当中,只见他手握那珠翠步摇正快步朝西暖阁赶来。斯琴、弄棋二人闻声了那从阁别传来的唤声,便赶快迎了过来,朝进入阁内的越俯身一拜道:
越肃立于原地,不肯靠近那画作分毫,只是隔着骄易飘荡的帷帐,瞧着葭儿纤瘦的身影,现在,身着宫服的她侧立于画卷之下,恍忽间,竟像极了那画中的女子。念到此,他不由失神。
“方才葭儿并未生仪止哥哥的气・・・・・・仪止哥哥如许好・・・・・・葭儿又如何忍心生他的气呢・・・・・・”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闻她一席话,越心下动容,暗思半晌,方垂眸瞧着小葭儿,冲她宠溺一笑,道:“我的傻葭儿,当时初见,乃山中赤梅林,原是极美之地,其间又有一垂髫少女与山鸟嬉乐,更添活泼奇妙之趣,此等的瑰丽之景,仪止哥哥乃世俗之人,如何能不为此心动?不为你心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