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柴门,瞧见内里澎湃的雨势,越冲葭儿道:“好生在屋里待着,等哥哥返来。”言罢,他回身出门,于漫天大雨中紧了紧身上的蓑衣,便快步往河边走去。葭儿心中不安,便寻了把旧伞,遂跟了畴昔。
将那衣衫递到他手里,葭儿抬起清冷的眸子,瞧着他道:“葭儿晓得仪止哥哥是个讲究之人,何如此时外头正下着大雨,葭儿不好过避于门外,只得用这披风遮住眼眸,再躲于床榻之下,愿可解哥哥心中所虑。”言罢,她扯过那淡粉披风裹住自个儿,而后小小的身子一缩,便蓦地钻进了塌下。
“这是阿爹夏季于江中垂钓经常穿的,现下,刚好用来遮雨。”
风声入耳,且还异化着河边的回浪之声,茅舍后似有落叶在不竭掉落,闭眸浅卧的越闻之并未细思,只得伴着这万物之音,悄悄入眠。
“哎――”他抬声应和。
茅舍内燃着炉火,暖意渐生,葭儿从暗箱中翻找出了一件衣衫,递与高越,道:“这是我阿爹留下的,仪止哥哥方才在水中待了太久,寒气侵肤,且先将湿衣换下罢。”
“茴香?”葭儿喃声道,不由拿起那草蒿放在鼻尖嗅了嗅,方才恍悟道:“这茴香我阿娘煮鱼之时也常用来调味,用此物煮出来的鱼汤鲜香味美,我虽从未见过,但吃了多回,到底还能认出它的味,哥哥对此物极熟,但是常常拿它来炖鱼汤?”
两人坐于石锅前。越往火堆中添了些许新柴,火渐旺,那锅中的鱼汤逐步沸腾。此时,葭儿拿起那株蒿草,打量了半晌,方才猎奇地问道:“这是甚么?”
大雨当中,两人好一番忙活,方才将那河中之船拖到了岸边,尚未喘气,便又冒雨将其紧系于柳树之上。待统统皆完,越方才惊觉自个儿衣衫尽湿,顿生寒凉砭骨之感。
河边之上,一缕炊烟冉冉升起,模糊间,似有鱼汤的香气传来。那背景的茅舍前,葭儿拿着葵扇,一个劲儿的扇着石锅下的火。另一边,捡柴返来的高越手握一株蒿草,神采和缓,正徐行朝茅舍走来。
那一抹淡影消逝于面前,现下此屋当中,仿佛仅他一人。窗外,犹见暴风骤雨,犹听潮流之声不竭,越四下打量了此屋,方才垂眸,伸手掩了轩窗以后,便轻解衣带,将身上的湿衣脱下。炉火幽明,映托着他那白如皓雪的肌理。
羁旅在外,愁思不免,转眼又是暮秋。那斯须旧事,刻骨的伤情,皆尽数闪现。或许,身居高位的他,虽受万人敬佩,但也必定了此生必有憾事,那求之不得的痛心伤感,那得非所愿的苦闷无法,此二者,乃他切肤之痛。
经她一言,越方才留意到屋外的急雨,便赶快起家,着了披风正欲外出,却被葭儿叫上。只见她起家于墙角处寻来斗笠蓑衣,赶快与他穿戴在身上。
“未曾,只是于药籍中见过几次,便眼熟了些。”
石锅中的鱼汤翻滚沸腾,伴着茴香之气沁民气脾,已灭的柴火还是冒着青烟。两人坐于河边碎石之上,于秋风中捧着箸碗,喝着那和暖的鲜汤,暗食着炊火之味。
“仪止哥哥。”葭儿瞧见他,便从速迎了过来。
这天,那气盛的少年身着斗笠蓑衣立于林间,闭眸静听林子里的风吹草动,南侧的树上似有鸟群,西北侧似有野兔窜动,少年展开眼眸,眸光锋利,举箭便射。接连发了几箭,中箭之鸟掉落在地,倒地的野兔也终不在挣扎。
“嘘――”身侧的越,望着浮漂,竖指于唇,轻嘘道。葭儿会心,便赶快住了口。只见浮漂暗沉了几次,两人纹丝不动,耐烦等待,待那浮漂猛地沉下后,方才举竿,将那中计之鱼,甩到船上。
“这是茴香,可调鱼之腥味,方才在山中见得,便采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