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蒹葭怨 > 第七十六章 高僧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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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此话,低瞧着药方的仪容轻笑了两声,悠然道:“施主参不透此言倒也无妨,那玄虚本就是一个疯疯颠癫的赖头和尚,所留下的只言片语大抵也只是些疯话,仪止施主能由此得出驱疫之方乃是你的才调而至,至于这留于佛经中的疯言疯语,还是不要的罢。”

“我家居于深山幽洼当中,极其偏僻,又鲜有人来,娘亲定是染上了疫疾,病痛当中山下求医不得,欲呼却又人无应,才于那茅舍当中病重死去的。”

东城当中,因地处偏僻,还是在施发车前草水以按捺疫疾,每至到点之时,城内的百姓还是携着钵碗奔于城东领着汤水,那艾叶的青烟也还是燃烧于城内的各个角落。越进城以后,瞧见此番气象,心中甚为惊奇,只得于药棚内待了半日,将那药方分发给众位姑子,而后将自个儿随身所携的八味药材配进药炉里熬煮,待汤药沸腾以后,方才将其盛于木桶当中,置于街头之上,又叮咛了几句,方才抽身拜别。城中人皆携碗奔于此排着长队,翘首以盼着这副新研制的驱疫之药。

“高僧?”只此二字,仪容笑之不屑,而后望着面前的男人,苦笑道:“一个犯了戒归,又抛妻弃女的疯子,也配担此殊荣么?”

“・・・・・・・・・”

“葭儿别去・・・・・・・”

山路艰险,高越携着葭儿一起前行,待至山上,路过赤梅林之时,归家心切的小葭儿放开那紧扯的衣袖,快步往那轩竹后的茅舍跑去。

她抬起闪着泪光的杏眸,瞧着身边的越,忍住眼泪,哑声问道:“娘亲现在还看得见么?”

“仪容徒弟为何要如此这般?”

山岗之上,秋风缓缓,抬眼可瞥见湛蓝的天,垂眸可见全城之景,此时,越肃立于此,任风拂得衣袂飘荡,仪容肃立于身后,同他一齐望着眼下之景。只见近处的街道上,行人来往,络绎不断,远处的阡陌之上,村民扛锄提壶,奔于自家地步,垂髫的孩童无所事事的走街窜巷,吟唱着那首儿歌。那驱疫之药,卓有效果,克日来,东城患疫百姓皆渐病愈,民风大有好转,渐趋规复昔日之状。

“娘亲――”

山林清幽,门路蜿蜒崎岖,行至其间,颇得细心,但出宫将近三年的越,对这山路已然熟谙,终不似畴前那样趔趄欲倒,谨慎翼翼,此时的他,神采淡然,平视火线,涓滴未多留意脚下的路,而身侧的小葭儿也比两年前赤梅林初见时长高了很多,那清秀隽丽的模样,终不似当日垂髫束发那般稚气敬爱,倒多了几分及笄之年的温婉可儿。

瞧着她那欢畅远去的身影,越笑意清浅,方加快脚步,随了畴昔。见茅舍柴门大开,葭儿径直跑了出来,却蓦地立在了门口,神采煞白,暴露惶然惊骇之色,随行而来的越见之,顿觉有异,便赶快进了屋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轩窗下的木床上,平躺着一具腐尸,面色乌青,双眼处已然腐臭成了两个洞穴,隐有蛆虫爬动,细闻方才惊觉茅舍中满盈着恶臭。

“那药方言语之间饱含人间百味,却将其隐喻在八味药材当中,仪止也是于偶然中推得而出此八味药材,猜想玄虚高僧独居山中写下此言,定是深有其思,若论参透其奥意,仪止尚还差的远。”

亲眼目睹这浅显百姓生离死别的酸楚与无法,高越心中甚为沉重,这自在安闲的农家糊口,原是他于深宫高墙当中所羡慕的,但现下看来,统统皆如此,一小我,不管身居何位,都有他该承担的苦痛,皇权贵胄如此,布衣百姓也是如此,若仅随心所意,愤懑所处之状,那必然是极难欢愉的,现下想想,畴前,少不更事的他于深宫当中的每一回伤神断肠,郁郁寡欢,不过都是在虚掷工夫罢了。念此,他抬眸,瞧着阿谁跪在坟前自言自语的小小身影,神情体知心疼,不由徐行靠近,蹲下身看着那落空娘亲的垂髫少女,并抬手重抚着她脸上的泪珠,轻声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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