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心下不解,便徐行向那宫殿走去。行至于前,尚未拍门一探究竟,此时,那半掩的宫门却被人拉开。透过阴暗的烛光,只见寒妃并宫女蓉儿一道冒雪走了出来。
“除夕将至,宫内上高低下皆有打扫宫闱以求得焕然一新之习性,这东寒宫已空置好久,又恰逢寒雪之夜,水寒唯恐宫人拾掇不力,便过来看看。”
话语生硬羞怯,却让民气生垂怜。他一笑,还是站在原地,隔侧重重花影,瞧着那女子,缓声道:夜色未深,秋意微浓,月照海棠,如此良辰美景,加上女人凄婉婉转的笛音,倒也别有一番意味。
“谢大王。”
除夕佳节,大燕王宫张灯结彩;阡陌之上,梅花还是,林间孩童笑声朗朗,那吊挂着的红色丝带,垂于树梢,顶风飘荡;皇城巷中,家家户户高挂红灯,张贴桃符,一派喜庆和乐之景。至夜间,各家每户的灯笼皆亮起,红晕一片,远了望去,好似夜下苍穹装点的繁星。
华翠宫中,烛火透明。自晌中午候,夏禹将燕王的旨意传达以后,阖宫高低皆欢乐一片,宫人出入皆面露笑意。现下,素妃坐于榻侧,瞧着正熟睡的皇子寻,眸光温和。
班念烈心下一惊,顿时了然方才以画赐婚选妻之事,不过是大王在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如此细想,那悬着的心便缓缓放了下来,不由暗自赞叹着燕王世事洞明。
“你这小蹄子,惯会瞎扯,大王赋我办理六宫之权,不过是看着寻儿的份上罢了,我有何可欢畅的。”
“闲也好,忙也罢,既来看望,便是故意,你向来性子静,宫内嫔妃设席也极少见你的身影,寡人原觉得你性子寡淡不喜与人来往,却未曾想过,寡淡如你,亦是故意之人。”面前的女子于雪中肃立,温婉至极,燕王不由动容,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道:“但是冷了?手如许凉?”
“寡人之妃嫔何其之多,自太子出宫后,她们皆一如平常普通,赏花玩乐,毫不惦记,唯独占你,竟于佳节之前冒雪夜探,在心中还惦记东寒宫之况,果然是不入俗流,与众分歧。”
此乃大韩公主,他既求不得,不如将此才子选作和亲公主,将她嫁入大燕,一来,可告终和亲选人之事,二来,也可将她送入燕宫,还能再有今后相见之时,以除心中之思。
皆因那幼年时蓦地萌动的春情,那巴望今后再见的一己私心,他的弊端之举,误了她平生,也误了他本身。
现下,立于这冷寂的空庭,淡忆着那迷离的旧事,不由倍感悲凄。那毕竟是贰心底的一段伤,朝中大家皆知他至今未娶,却未曾晓得此中启事。
闻声有人在与本身说话,笛音突然停止,宝黛侧过脸,微怔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叨扰本身的陌生男人,半晌不言。
“雪夜寒凉,寡人送你回宫。”
班念烈喃声念叨,此语在这孤单空庭中,显得甚是孤凄悲惨。
美人一笑,面前似有无数海棠花盛放,冷傲非常。幼年的他隔着花影痴痴的张望着,似要将那含笑铭记,又似恐怕错过她一丁点神采。
“都已半夜了,可为何我却毫无倦意?”
山墺小屋,无灯无彩,四下皆静,唯听东城中幽传过来的鞭炮声。越静坐于案前,誊写了一天的经籍,甚感怠倦。扶额小憩半晌,便置笔收书,何如一时忽视,将案角安设的香囊推落在地。
素妃低声斥责,嘴角却不自发的上扬,闪现笑意。瞧着难掩忧色的主子,连翘笑的合不拢嘴。
似有宫人的唤声传来,将那好梦搅碎。两个宫女奔于花丛当中,仓猝的来到那女子的身边,急声道:公主夜下外出,害的奴婢们四下寻觅,可算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