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葭儿的声音,越愣住脚步,回身看时,只见她已经单独跑回屋内。于雪地中等了很久,方才见那小小的身影又提着灯笼跑了出来,一起行至他的面前。
“葭儿,随我去集市。”
日落西山,凉意袭来。越拄着木杖行走在前,身后的小葭儿紧扯着他的长袖,随他一道上山归家。将暮未暮之际,四下皆静,唯听林间飞鸟扑棱翅膀时传来的窸窣。
三人皆愣在原地,很久,缓过神的吕尚子瞧着那满地散开的画卷,才开口道:“公子,这······”
“阿爹悠长未归,家中只要葭儿与娘亲,甚为清寂,不如今后葭儿帮哥哥卖画罢。”
那笑天真非常,虽略带着孩童的滑头,却让现在束手无策的高越倍感心安。
“好。”
“葭儿女人何法?”尚子赶快问道。
“仪止哥哥送葭儿归家,乃至天气已晚,山路难行,这灯笼虽旧了点,但尚可照明,哥哥且拿去罢!”
将收好的画卷置于案上,瞧着上面沾湿的水迹,尚子抱怨道:“经仪容徒弟这么一闹,今后我们的画卷可算卖不出去了。”
“阿谁仪容姐姐为何会对仪止哥哥卖画一事如此介怀?”路上,葭儿轻声问道。
妇人听罢,方缓了神采,暴露欣喜之情,看着面前气度不凡的越,缓声道:“我们一家居于这深山当中,她爹因操舟出海,经常不能归家,我又忙于农活,遂不能经常照看她摆布,本日之事,劳烦公子了。”
“这·······”越略显踌躇,可瞧见小葭儿机警使来的眼色后,方才暗掩无法之色,对那妇人沉声道:“确切如此。”
“仪止哥哥画这么多画作何?”伏于案边的葭儿问道。
“等等。”
“此事,哥哥也甚为不解?”越瞧着渐暗的天气缓声道。
画作将完,越顾不得腾手,只得低声道:“葭儿······哥哥此时得空,恐怕没法安设那梅花了。”
“无碍。”越俯身一拜,欣喜道,“葭儿既爱好作画,仪止又是卖画之人,也大可趁便教她一番,还望卫姑姑切莫挂怀。”
只见手捧梅枝的小葭儿,从他背后窜出来,扑于案前,猎奇地瞧着那正忙赶的画作,很久方才道:“寒冬将去,那山林当中红梅落了一地,唯独山洼绝顶另有一树尚在开放,葭儿便将独一的梅枝折了下来,拿来送给仪止哥哥置于瓶中装点屋子。”
“快到家了。”
“餬口?”那仪容在嘴角扯过不屑之笑,道:“未曾想到如此自带贵气的仪止施主,竟当真就这点寻求?”言罢,她便回身,大步拜别。
“阿谁姐姐葭儿在随娘亲去华霜寺拜佛祈福之时也见过好几次,梵刹里她和顺驯良,倒不像是不通道理之人。”
“如此高深的画作竟被你以桃符之名便宜变卖于贩子之徒?”
立于画摊前的吕尚子见到两人,咧嘴憨笑,赶快迎上前道:“公子可算来了,那些画老早就已卖完,正等着这些应急。”言罢,他赶快接过越手中的画卷,并冲葭儿问了好,而后便赶快将怀中画作摆于摊前。
“毋需多言,去将地上的画卷拾起来罢。”
解下身上的大氅,越缓声问道:“方才这屋门我敲了很久,却迟迟未开,尚子但是睡着了?”
越回过神后,赶快用袖仔细心擦拭着画卷上的水迹。肃立在一旁的小葭儿瞧着两人那忧心之色,又瞧着那画上的高山远顶,方轻声道:“两位哥哥切莫忧心,葭儿有体例将这些画变卖出去。”
“卖字符嘞——”
“娘亲——”见到立在门口的娘亲,葭儿欢声唤道,并奔于雪地,扑入她的怀中。
柴扉似被人推开,冷风携着梅花的暗香吹了出去,紧接着,那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在身后。忙于作画的越得空顾及,只得柔声问道:“来者但是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