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涛方才明白,西门冲打虎只是对积怨的一种宣泄,便不敢再问。
银涛道:“人之初,性本善,残暴的脾气是我们后天的不幸所集习起来的怨念,其实在我们的心底天然存着本初的善根,只是我们不肯提起,不去发掘罢了。”
西门冲瞪眼道:“你是在怪我残暴吗?哼!我就是这般残暴,若非看在姑姑面上,我早一掌劈死你,哪容得如此在我面前啰嗦。”
西门冲见二虎吃得半饱,呼地跃下树,在两只虎的背上、腹部、腿上连拍带点,二虎立时不动。西门冲解上马缰绑住虎口,缠绕虎头,然后将银涛和女真少女带下树来,说道:“明天让你尝尝骑虎的兴趣。”银涛本来已在猜忌,这时经他一说大惊连连点头,西门冲道:“赶路要紧。”不由分辩将银涛和少女放在虎背上,用绳索绑起来不至掉落。
那虎喘气多时大吼一声尽力扑来,似作最后一击,西门冲跳起家来,双手抓住虎头向后拉扯,卟卟声响,那虎落下落时,重新至尾一片殷红,黄底黑条纹的毛皮便提在西门冲手中,除了四个爪子外,身上再无半点外相。那没了皮的裸虎浑身滴血,内脏洒落一地,走了几步扑倒地上就此不动。一把明晃晃地匕首插在胸前,伤口处不住向外涌血,显是正中间脏。
西门冲心中一动,又想起肖珂天真的浅笑,但他不想在一个后生面前低头,说道:“珂儿是我的宝贝女儿,不管她如何我都会喜好。”说罢回身走开,算是默许将这些鹿放走了。银涛用剑堵截绳索,几只鹿咩咩地朝他叫了几声,似是感激,然后回身撒开四蹄跑入林中。
银涛看了看那几只鹿,又看看那只死虎,真不明白西门冲此人如何如此狠辣。但虎生前即便不受剥皮之苦,身后也老是要被人剥皮食肉的,却也不必过分在乎,因而生了火,割下两支虎腿在火上烧烤。
西门冲哈哈大笑,俄然一声雷鸣般的吼声将他的笑声淹没了,定眼看时,一单身长九尺的吊眼黄纹大虎正张口瞋目地盯着他,口中呼呼作响,额头一个王字夺目非常,甚是威猛。银涛从未见过老虎,看到这等景况大是惊骇,不由得退了几步。
二人一起纵马向北,出了大宋鸿沟,换作胡人服饰,转而折向东行,西门冲一起苦衷重重一言不发只顾催马赶路。一起行来虽不断地更调马匹,还是有很多马倒毙路途。银涛内力全失,便如凡人普通,几日驱马疾走早已吃不消,只差昏倒路途,心中苦不堪言。
如此奔得一日,鹿力已自减弱,夜晚息于林中。第二日,银涛出个主张,将一鹿放于前,三鹿并笼于后坐其背上,如此一来摈除更加便利,速率也自不缓。但鹿不善于力奔,到中午时分已不能再行。西门冲大怒落身下地,顺手一掌将一匹鹿击毙在地,其他的鹿惊骇万分咩咩直叫,西门冲还待要杀,银涛出言道:“西门先生不要啊!这些鹿已为我们出了很大力,够辛苦的了。现在它们筋疲力尽我们又怎能忍心杀它们?”
西门冲捉这位女真少女,先时银涛还觉得是作为人质,这时见她仍要带着,问道:“带这女孩何为么,放了她吧,她父母对我们可不错,再说了路上带着她也不便利。”
半夜时分,俄然账外马蹄声高文,银涛惊醒过来,仆人已扑灭了油灯,面带忧色走出账外。不久人声涌动,账帘掀起,几条大汉抬着一个伤者走了出去,瞥见西门冲和银涛随即神采大变,放下伤者呼地一起抽出弯刀。这几人恰是中午时分碰到的那十几个打猎者当中的几人,他们倒是打猎返来了,这个伤者也必然是被黑熊所伤了,不然他们不会一见二人就如此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