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卿这番大实话一出口、即便脸皮厚如城墙的二师兄也遭不住,当下闹了个脸红,好不难堪。
莫少英、仲卿二人见祁彦之初度拿出一块任谁都未见过的古玉、亦是讶然不已,成心相询却又听祁彦之应道:“不必多礼,女人如此聪明定是掌针、舞綉、纳云,采机四人当中的高足了?”
这白素衣说话严峻偶然间暴露藏在额间黑发下的一束白毛。三人见着心头一讶,祁彦之端茶水的手更是微一抖,里间水面跟着微乱了起来。半响、莫少英见无人说话,氛围显得有些古怪,又瞧一旁有些拘束的白素衣,不由分辩地拿胳膊肘悄悄一怼身边师弟道:“祁先生,白女人这是在谦善呢,昨晚我们大闹小巧阁时,她技艺姣美得很,师弟,是不是。”
翌日凌晨、朝阳似锦,微风拂面,方府仆人却早已鸡鸣而起。庖正握勺、仆人打扫,花匠浇洒天井,管家差人出外采办,如此忙活皆因逗留数日的高朋祁彦之本日将行拜别、刺史方乾总得备一桌好酒相送。
巳时三刻,刺史府东园内已是宾主齐聚一堂,把酒言欢。而最为欢畅的就数师妹莫婉溪了。这紫檀木桌上满目珍羞令她大开眼界,不但有熟知的香满楼糕点,一些叫不上名儿的肥鲈瘦鸽、羹汤热饮更是闻所未闻,却又不碍她大饱口福。
莫少英一怔,就听大师兄笑道:“不必奇特,实在师父出门就早已叮咛过我,说我三人此次出来定会分道扬镳,出息各别。只是想不到卦象应验得如此之快。少英,师父有言,离群索居,闲云野鹤的糊口终非你心中所愿,不必归去得他白叟家首肯,马上回往江陵便是。只是服膺,此去以后万事身不由己、凡事善念存一心,勿忘云踪门规!”听得大师兄方闻这番说辞,莫少英胸中一热,向着云踪派方向顿拜顿首道:“师父厚恩,弟子拜授。他日飞黄腾达,定当为云踪重塑门庭。”
素衣见祁彦之说道额间异发,素手一拂,将白发如数遮了归去,道:“坊主说捡回弟子时就有了,本来帮弟子剪去过,可盈月不足又自个儿长出来,以是也就随他去了,坊主还说这是胎记一类的东西不消过分在乎。”
胡不为见他也是豪饮下肚,毫不拖泥带水,遂鼓掌称快道:“好,喝酒痛快,打斗利落!我胡不为最喜好如许直率的男人,不如来我麾下帮手!”
见莫少英发誓不忘云踪,方闻欣喜一笑,转而对莫仲卿道:“仲卿,祁先生此去江南路途悠远,你就代大师兄护送先生前去。”身边仲卿见二师兄竟改了主张,正微微惊奇,不料担子下一刻却落到本身身上,方待相商又听大师兄续道:“祁先生,家师还托我传达:仲卿初度远走江南,统统还望先生多方照拂,方闻感激不尽。”
祁彦之歉然一笑道:“的确、祁某也是一时胡涂了,总觉得是某种病症呢,让女人久候实是不该。嗯,不说这个、女人其间事了,是要归去禀明坊主呢?。”
见白素衣话语间有些游移,祁彦之微微一笑,施施然从怀中取出一块质地古朴、玉色纯白,状似阴阳太极中一半的古玉来。素衣一见此玉,面露惊容当即下跪,作揖道:“太素坊内坊弟子白素衣拜见客卿,只是长辈未曾见过此玉,可否容长辈细细确认一番。”
祁彦之笑道:“女人先起来,这玉固然拿去瞧着便是。”
莫仲卿皱眉道:“可你不怕到当时就迟了?”
江陵府外十里坡。
莫少英乍听之下,心中大喜,这但是唾手可得的美差,可转念看到白素衣,一颗心又变得迟疑不决了起来。
话已至此,莫仲卿已知若再借端推让反显矫情,更不忍拂煞师父的一片美意。对着大师兄拱了拱手,踱至祁彦之一侧,负手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