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顾云山低垂眼皮，故作奥秘，“这个嘛……你待久了天然清楚。”
“伸冤？”
“我记得，隆庆十一年，也是如此闷热的初秋，也是这一件衣，我与如澜自那一日起…………”
“岂止是好？”他弯下腰，歪着头，仔细心细察看她，“要笑就笑，绷着多难受？这刀今后归了你，配在腰上比金镶玉更光鲜，哎哎哎，绷不住了啊，嘴角都咧到太阳穴上……放弃吧，要笑就笑，我如果吃上山珍，我也得吃一口笑一阵……”
她回顾旧事催人落泪，而贰心急如焚心心念念都是快逃。这场戏，乍一看是负心郎痴情女，一个是翻脸无情，一个是痴心不改，一字一句莫不是摧心肝，柔肠寸断。
“说吧，来干甚么？”
“就晓得吃！”
一白一红，傍晚微光中对峙。一个是月上霜，一个是心头血，一个纯真天真，一个风情难抑。
曲玉求虽说分不清状况，但好歹话还是听得懂的，一早发誓要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打发个女人算甚么？豪言壮语都化作一声“好！”他刚要上前，顾云山也刚要撒腿跑，远远一串铃铛儿清清脆脆响起来，伴着略显嘶哑的女声，给顾云山施了定身咒，“如澜，多少年不见，因何见了我就要走？”
他赶紧捏住两腮，做个端庄模样，摆摆手说：“不笑了不笑了，有吃就成。”
她故作矜持，抿着嘴角，渐渐点头，“嗯，好刀。”
月浓就这么呆呆看着他把黑说成白，把威胁利诱说成至心感激，把强取豪夺说成再三推拒，最后再将他立定决计的斟茶报歉装点成中秋问候。
她微微感喟，一垂首，连路过的风也为她叹惋，穿过富强的枝叶与冗长的回廊，快步到她脚下，悄悄捧起她鲜红欲滴的衣。
她无法，“想吃甚么？”
曲玉求俯拜，“大人贤明。”
心难定，情难断，旧梦难续。
她与顾云山分歧，不风俗做戏，早已经按耐不住，他一说，她更是忍不住，抱着鸳鸯刀开高兴心笑个痛快，再扬眉看他，“笑甚么笑，不准笑。”
顾云山抓紧机遇在一旁添油加醋，“你看，这刀代价连城，比庆亲王那件破玩意不知好多少，有了它，世上另有那个是你敌手？”的确要赞美她，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人憎鬼厌。”
长久的沉默，顾云山变得扭捏，昂首看看她，又低头看看地，终究决定安然面对，“是……是饿了。”
眼看要成望“月”石，天涯俄然呈现翩然影，是他向老天祷告无数次的愿景。当即坐起家迎上去，拉着一身新月白的月浓往花厅里走，径直走到那人身前，气鼓兴告状，“就是她，她要杀我。小月浓快庇护我，揍她――”
“苏菜吃腻了？改吃浙菜？我记得你们顾家本籍山西，你如何尽爱吃江浙菜？”她干脆将鸳鸯刀拿在手中观赏，不得不说，傅启年搜刮宝贝的本领不错，刀上每一颗宝石都嵌的恰到好处，拔出刀来寒光冽冽，较之双龙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四十七章灾银（四）
他正搜肠刮肚想辙，外间俄然喧华起来，曲玉求跑进院内。顾云山闻声脚步声，不得已出门去迎，跨出门槛合上门，严严实实一丝风也不透。
他骇怪难已，“莫非是要债的？老爷我戒毒已经很多年。未免流言流言，老爷还是亲身去看一眼以绝后患。”
月浓放下半干的头发，定定望着他，问：“你是不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