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宋公子倒是谨慎,若此时有旁人隔墙贴耳,你这也算是将计就计。”五鹿老提声一哼,瞧也不瞧宋又谷,直冲胥留留便道:“胥家蜜斯,究竟何事,可否直言?莫要这般磨磨蹭蹭,惹人光火!”
五鹿老口内虚虚一应,顺势上前冲柳难胜打个揖,后则抚心张口,喘气不住。
话音方落,柳松烟已是拂一拂袖,悻悻放脚,便欲退出堂去。
此言一落,五鹿老已是禁不住悸颤骇汗,束手缚脚,抬掌往颊上一压,挼搓两回,低声自道:“那疯子……”一言未尽,侧颊愣愣盯着一旁闻人战,瞧了半晌,方咬唇轻道:“彻夜便有劳小战。”
柳难胜一顿,缓缓上前踱了两步,摇眉长叹,轻声接道:“弟子将头虱之事报了给我,我便只得出此下策,剃光长发,好将那头虱一举扫绝。孰料得……”
待瞧清来人,柳松烟吃紧踱了几步,两膝一屈,五体仆地,正冲五鹿浑行了个大礼。
此言一落,五鹿浑稍顿,冷哼一声,身子前倾,定定瞧着身前柳松烟,贴耳低声,一字一顿道:“如此成果,那句‘恶有恶报’也只能盘桓唇边,实难开口。”
五鹿老耳郭一抖,心下火起,不待沉吟,启唇便道:“手书言及,说是痴男怨女,相思成疾;催得我兄长同小战奋马扬蹄,舍了小巧京,快马急鞭回了此地……”
将入巳时,府卫有报,说是一祥金卫自葡山而来,欲代转一封咸朋山庄大蜜斯胥留留信笺。
五鹿老初时见窘,后则忐忑,然舌尖得了那物,柔舌摸索卷覆,再将之于口内囫囵翻滚两回,齿牙一阖,甘汁满溢。
唯见凤池师太头顶,自百会起,至脑户终,大块头皮上,摛布一雕青,其上笔墨,见所未见,细瞧起来,真真形似鬼画符普通。
此言方落,正见宋又谷自阁房徐行而至,其先是瞧见闻人战,目珠一亮,立时展颜;后则瞥见一旁易容的五鹿老,考虑半晌,唇角已然不自发往下一耷,低声嗤道:“该来的迟来,不该来的偏来。”
五鹿老同闻人战四目交汇,齐刷刷紧盯五鹿浑,且惊且怨,“明日往葡山?”
柳松烟闻听,稍显讪讪,吞口浓唾,低低再道:“宋兄同胥女人,柳某已然谢过。其二人推却不受,俱言是托了祝兄之福,沾了金卫之光。”
“祝少侠,多日不见。”柳难胜朝五鹿浑拱了拱手,念着五鹿浑总归算是互助柳松烟一臂,其声其势,更见谦恭。
宋又谷唇角浅抿,定定瞧着劈面闻人战,细观一刻,方濡濡口唇,痴痴自道:“此事于我这处,但是字字至心,辞辞如诉……”
“钦山恶事,水落石出;鄙人同家师,倒也松了口气。”五鹿浑轻笑一声,面上倒见谀然,“伍金台毒手行凶,弑师害命,终究倒是亡于异教之手……”
柳松烟见状,目珠一转,领悟无穷。
几人前后脚入得阁房,见胥留留同五鹿浑早是围桌久候。
余下几人,却不如五鹿浑这般耐得下;其或是疑怪,或是烦恼,又或深怀忡忡忧思,独自愁眉沉吟,再未多言只字。
五鹿浑轻咳一声,抱拳呼应,“手札已阅,自是晓得事有内幕。却不知凤池师太生了何种异状,可有性命之虞?”
五鹿浑见状,眼风一飞,朝五鹿老施个眼色,后则上前,轻搀柳松烟起家,连连摆手,朗声笑道:“柳兄怎得如此客气?要谢,也当谢宋兄同胥女人才是。鄙大家微言轻,于用时又恰有别事,未能帮手,万望包涵,恕我不周。”
五鹿浑闻报,稍觉惊奇,待确认了来人身份,这便立时遣人往五鹿老宅子,延请五鹿老及闻人战过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