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谷见状,身子朝后一仰,将那折扇收纳掌内,清清嗓子,掩口嘟囔道:“先叩教门,自行蓄发;后得功法,立名武林。如此一来,那雕青既不会为人所查,又没误了三经宗掌门嘉会。其因其果,无不悬合,哪见半分不当?”
胥留留闻声,长叹口气,逃目不与柳难胜相接,心神初定,独自轻道:“嫂嫂曾言,凤池师太蓄发,约莫是在其失落一年前;而其离了葡山被囚雪山两月前,凤池师太恰于三经宗掌门大会上以一套四绝掌露了脸面、展了神威。照此推断,许是……许是……”
柳难胜心下还是不忿,齿牙磨蹭个两回,强压肝火,冲五鹿浑回了个礼,冷声自道:“不管如何,那四绝掌,乃是祖师家传之功!”
五鹿浑摇了摇眉,喃喃应道:“其头壳本碎,入土亦有些个光阴,发堕皮缩,蛆虫咂食,骨殖已然闪现多处,模样实是一塌胡涂。但是,金卫同仵作细查多时,却未自其残存颅顶探得涓滴异状。”
宋又谷闻声,不由匿笑,端倪一低,独自应道:“且不说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并非一一符同,单言鱼悟那四大皆空的脑瓜顶儿,便知其必非异教中人。”
五鹿浑闻声,怎不解意,考虑前后,鼻头陡地一酸,眼圈泛红,这便疾将目睑一紧,逃目别处,沉声拥戴,“隋掌门为人,我信得过。只是,相较陈雪二人,其身疑点最多。”
当夜亥时过半。葡山客房内。
五鹿浑瞧过了姬沙回函,立时将诸人调集一处,密议详情。
五鹿浑抿了抿唇,鼻头微皱,“我是真想拿此事同薄掌门及闻人女人计算计算。但是……”五鹿浑一顿,冲胥留留缓缓送个眼风,摇眉苦道:“但是,乱云阁鱼龙二位前辈,骸骨已是不全。偌大薄山,孰知究竟哪个狼窝虎XUE内的白骨方是鱼龙残骸?怕是连薄掌门也不知该往那边寻个完整去。即便幸运寻得,想来那头皮薄肉,不是进了狼腹,就是过了鹫喙。”
宋又谷见状,冷哼一声,抬掌狠狠攮了攮鼻子,低低道:“这雕青笔墨,瞧着确是同金台寺老方丈所示佛经古卷相类。经既乃南传之经,字当是南来之字,这般细想下,”宋又谷稍一挠头,抬掌往凤池师太颅顶一指,掩口轻声,“怕是这古怪雕青,真得是大欢乐宫之识(ZHI)。”
五鹿浑得见凤池师太头皮雕青,心下急动,听着身侧诸人七嘴八舌,本身倒是紧抿薄唇,不发一言。
金卫喏喏,弓身禀命。
“兄长,你倒是说句话!”
闻人战眉头一皱,更显奄然不振,咂嘴半晌,独自哀道:“师父推许凤池师太备至,常赞其江湖横溃之砥柱,正邪事几之衡石。其怎……如此胡涂,竟同那异教暗中勾连一处?”
“若陈峙雪见羞俱是异教中人,得逼真技,按理来讲,隋老爷子会使那一手乘风归,其也当是大欢乐宫教徒方是。”宋又谷稍一濡唇,腕上行动乍止,两腮一嘬,一字一顿道:“但是,隋老爷子头皮却无雕青,且其又将凤池师太囚困日久,难道摆明与异教为敌?”
五鹿浑目睑一沉,两指一掐睛明,缓吁口气,轻声应道:“家师手札,我已阅毕……”一言未尽,五鹿浑稍顿,抬眉四顾,眼风将在坐五人尽数轻扫一遍,方再哼道:“伏家师先见,早将陈雪二人尸首作了措置。故其尸虽有皮肉消化、青黑坏烂,万幸头皮处仍可辩白。其上……确有雕青。金卫寻了个口紧的劄工细细辨过,皮虽见腐,然雕青形状位置,同凤池老前辈头皮所刺,怕是一模一式。”
胥留留听得此言,抿唇又啜口茶,思忖半晌,独自往隅角施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