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留留本就怨怒,正愁寻不得宣泄通路,见此情状,已然瞠目,缩颈盘跚,腿脚半僵,边行边抬声喝道:“莫要介入家父骸骨!”

鱼悟闻言,长目一竖,抬声一咳,冷冷将机锋一转,缓声愁道:“如此,确是出奇。想他胥子思,总归算得上个江湖人物,贤明一世,身后却为人这般轻贱。本座单单闻听,已是不忍,却也不知咸朋山庄高低,若亲见那般情状,又当如何?”此言一落,鱼悟眉尾一飞,唇角一抿,悄悄心道:这般恶事,传得倒快。动静无胫,反是行在了老衲一众暗卫前头,提早入了老衲耳孔。如此想来,若说行恶者并未有些个敲山震虎之意,怕也实在不甚可托。

五鹿老见状,哼笑一时,起家正正衣冠,有样学样,随口亦是撂下句“怨得谁去”,这便紧随闻人战脚踵逃窜而去。

五鹿老见状,怎不解意,再瞧一眼容欢,这便重生了调笑之心。单手撑腮,面朝胥留留方向,悠悠叹口长气,冷声笑道:“我说容兄,我但是早听小战提及,说你是个爱花惜花之人,啧啧,本日一验,公然不虚。”

“承依前诺,将其家人好生抚恤。再将三经宗主突遭雕青蒙面客偷袭一事,细心着给我鼓吹出去。”话音方落,鱼悟神采如冻,两目一阖,十指捧珠,口唇开阖间,洪音称念,“拨无因果,往诸恶趣,善根断灭,乃为邪见。”一言方落,鱼悟杜口吞声,念珠颗颗掐弄,又再独自默诵起四甘露咒来。

胥留留轻哼一声,此时面上已是不喜不悲,口内亦是不置可否,候了半刻,盈盈起家,冲余人颔了点头,轻声缓道:“先考之事,留留自有计算。至于宋楼,烦请容公子得见祖母之时,代留留问安叩拜――初时既无福分,此时更不拖累。”

一言方落,五鹿浑自顾自摇了摇眉,定定瞧着容欢面上情状,再次作个噤声手势,唇角高抬,笑不成遏。

“未想,这经年旧疾,竟给胥女人惹了天大费事…几乎…坏其清誉…实乃……实乃鄙人不对……”

五鹿浑唇角一勾,定定瞧着容欢,直教其脊背一寒,色挠目逃,莫敢多言。

五鹿浑一顿,轻笑接道:“堂堂宋楼容欢公子,俶傥风骚,缘何只求美,却不近美?”

宋又谷行至坟边,一跃而下,举止端重,好生将掌内残尸送入棺内,待得半晌,一咬下唇,似是卯足力量,挑眉便道:“胥庄主,生前未享半子之靠,小婿有愧!”言罢,宋又谷脖颈缓缓一偏,逃目未敢同胥留留订交,两手一弓,再冲胥垂垂施个揖,低声喃喃道:“兄长,鄙人之前胡天胡地,少年纨绔,徒惹了那档子混账事儿。当今咸朋山庄遭难,鄙人即便愧对,仍得腆颜相求,万望诸位不弃,容鄙人以宋楼之力互助一臂;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好令太山瞑目,地泉含笑!”

五鹿浑长叹口气,一脸孺子不成教的嫌弃模样,两腮一嘬,低低应道:“宋楼之宋,容欢参半。如此浅近至极,胥女人岂会不查?且你那些言行,细细考虑,不难寻得端绪……”

不待五鹿老言罢,五鹿浑已是见怒,袖管顶风,刷的一声,抬手甩了数根烟萝针出去。

宋又谷似是充耳不闻,脚下未停,倒是侧目,冲胥留留稍一点头,面上神采颇是凝重。

言罢,胥留留面上已见黯然,眼风缓缓一扫五鹿浑,四目交对,胥留留颊上立时一红,抿了抿唇,欲说还休,眼波阵阵,少倾终是不耐,直往屋内行去。

胥垂低头颈一松,缓缓近前,先将所敛残尸置于棺内,后则两掌对拍几次,高低打量宋又谷不住。待了盏茶工夫,胥垂垂终是一拍脑袋,直上前一扣宋又谷肩胛,轻摇两回,讪讪摸索道:“宋楼……容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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