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欢见状闻声,举扇便往目前一掩,单手一摆,告饶连连。

容欢闻言,更见讪讪,自腰间将那折扇一取,呼啦啦扇个不住。

鱼悟抬眉紧睑,细细瞧着堂下弟子,逼视半刻,直骇得其唇角乱颤,笑容僵在原处,敛也不是,放也不能。

“怎生会忘?”容欢无甚好气,懒声叹道。

“那你可还记得,当日舟上,胥女人曾言,其自小便同胥大侠行些灯谜,觉得游戏?你又可还记得,以后是谁一眼瞧破了游前辈手书深意?”

“我说鹿兄,你倒是说句话。”

几人合力,盖棺落土,又再前后施以大礼,以求心安。

五鹿浑一顿,轻笑接道:“堂堂宋楼容欢公子,俶傥风骚,缘何只求美,却不近美?”

话音未落,容欢已是不耐,哗的一声收了折扇,于五指间兜转把玩个几次,想想身边胥留留同闻人战二女,目华接连一黯,口唇再开,低低叹道:“你们两兄弟,真真是本公子此生难遇的煞星。”稍顿,容欢却将眉一挑,哑声询道:“我说鹿兄,我怎瞧着,胥女人她……似是不甚骇怪?”

“噢?”容欢一怔,再将折扇浅开,目珠一转,抬眉笑应,“鹿兄且言来,容我听听。”

“你我不过外人,此时此地,还是莫要近前为妙。”

宋又谷行至坟边,一跃而下,举止端重,好生将掌内残尸送入棺内,待得半晌,一咬下唇,似是卯足力量,挑眉便道:“胥庄主,生前未享半子之靠,小婿有愧!”言罢,宋又谷脖颈缓缓一偏,逃目未敢同胥留留订交,两手一弓,再冲胥垂垂施个揖,低声喃喃道:“兄长,鄙人之前胡天胡地,少年纨绔,徒惹了那档子混账事儿。当今咸朋山庄遭难,鄙人即便愧对,仍得腆颜相求,万望诸位不弃,容鄙人以宋楼之力互助一臂;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好令太山瞑目,地泉含笑!”

五鹿浑闻听此言,方将茶盅一落,正色应道:“容兄谈笑。此一时你自露身份,所求所为,鄙人并非不知。”

五鹿浑长叹口气,一脸孺子不成教的嫌弃模样,两腮一嘬,低低应道:“宋楼之宋,容欢参半。如此浅近至极,胥女人岂会不查?且你那些言行,细细考虑,不难寻得端绪……”

闻人战见身侧胥留留还是一幅衰弱哀伤之相,顾恤更胜,故意相帮,这便两臂一抱,脆声怒道:“好你个泥鳅!幸亏初逢之时,我还同胥姐姐信誓旦旦,说甚定要捉了宋楼登徒子,好生为胥姐姐出口恶气!未曾想,你这浪荡子日日同我等行在一处,口内未得一辞半句实话,日日胡搅,不见至心。现在细想,大小忽略,莫可胜摘;我竟一味听信,从未生疑,被骗恁久,怎不愤恨!”

一言未尽,五鹿兄弟同闻人战已见宋又谷疾将折扇一收,探手提脚,缓将靴面落尘掸了一掸,侧目低眉,直冲五鹿老飞了两记白眼,后则大喇喇放脚上前,直冲胥留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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