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谷心下一紧,暗自计算:之前忙于赶路,怕是其多数未曾睡过囫囵觉,现下至此,莫不是昨夜好歹盹着了,却又发了梦行症?
胥留留一怔,侧目瞧瞧身畔三人,心下不由暗道:怎得他们俱是晓得,我却从未听父亲提起半字?若那大欢乐宫当真横行一时,父亲断不会不知,其只字不提,其中可会碍着些往昔纠葛?
“院内,亦有血迹。”
待得一刻,终是见祝掩脖颈一仰,侧身便往院子一角,顺手捡了把扫帚,又再呆立不敷半柱香工夫,这方低眉扎眼,虾腰扫起院来。
“怎就不是大事?尚还不知少扬城那人究竟……”宋又谷一言未尽,瞧见胥留留眼刀阵阵,只得吞了舌头,再生生将那未尽说话咽下肚去。
祝掩闻听,也不再多言,环顾四下,轻道:“可将屋内那些个污迹清理洁净了?除却胥女人同闻人女人那卧房,余下几间昨夜你我也大抵探了个遍,总得先闻人女人将那些碍眼的处所扫尽方是。”
闻人战一顿,咋舌轻声,“若非我常黏着师父让他讲些江湖故事,只怕我也无从晓得那劳什子异教之事。厥后我还跟我爹同游叔叔询过此事,方一提及大欢乐宫名号,便被他们厉声喝止,冲我乱发一顿脾气,恼得我三五日没同他们说过话。”
宋又谷一个挺身,已是蹲踞榻上,一臂立于身前且防且挡,手掌大开,疾道:“这是何为?”
一夜,于宋又谷而言,煞是冗长。
宋又谷目珠浅转,唇角微抬,返身蹑手蹑脚回了榻上,阖目养神。
胥留留闻声,眸子稍亮,沉声策应:“正有观花之意。”
宋又谷同祝掩互换一番眉语,方愁声道:“还不是祝兄那梦行之症搞的。不过顺口提了起来。”
宋又谷同祝掩齐齐回眸,正见胥留留同闻人战并肩行至。
闻宋又谷此言,祝掩唇角一耷,眼风一扫,缓声再道:“宋兄对梦行症,可有高见?”
“院内那血迹,但是新奇的很。”
“你亦晓得此人?”祝掩一语未尽,便闻身后一声脆响。
“我……我那里晓得?还当你尚在梦行!”宋又谷疾声应道,心下倒是冷哼一声,暗自鄙夷:饶你这祥金卫禄位再高、场面再大,总也是在三经宗门讨口饭吃,还能比本公子身娇肉贵不成?
待了盏茶工夫,祝掩环顾,见诸人疲态尽显,回身一查屋外情状,见时近巳时,这便含笑,朝闻人战轻道:“我但是初至此岛,尚不及明白野趣,闻人女人可愿携我等随便往岛上逛逛,单是瞧瞧那春花也好。”
“高见倒是不敢。本公子又非行医之人。只不过,若祝兄久受此恶疾所困,何不借着姬宗主名头,四下看望季断蛇看看?”
祝掩点头称是,正待行动,却闻胥留留轻声支吾道:“那大欢乐宫……但是为正道所灭?怎得现现在,全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