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宅子上多得是那劳什子,都是钜燕国主才可用的上好沉香木,本公子看都不看。”一言方落,宋又谷似是一怔,又再喃喃低道:“当然了,是江湖那些个头头脸脸暮年拜见我师父时所赠。”
祝掩见状,嘴角一抿,暗将身子更往边上挪了挪。
闻人战闻声巧笑,拊掌道:“祝大哥这一说法如果被我爹听了,非得同你连饮三杯不成。”此言一落,闻人战却又稍显落寞,“那些失主,有些手腕的,既在鸡口鸟岛上吃了亏,又无旁的体例可寻我爹行迹,即便猜想其匿身乱云阁,碍于十三十四叔,也只得认栽,候个一年半载,逛逛门路,花重金自暗盘将其失物再买归去;没有手腕的,便只能自认不利了。”
闻人战唇角勾抬,待行至那野鸽居住的细枝,左脚脚尖抬至肩头,结力下劈,便见那细枝陡落,野鸽这方吃惊,扑翅便走。
“原只听闻三经宗主善于却日九曲镗这类长兵器,未曾想祝大人竟另有这一手工夫。”
胥留留口唇微开,却非调笑,沉声询道:“闻人前辈驰名江湖,其同乱云阁干系,亦是无人不知,若当真要寻一处落脚,怕总得避避嫌,头一个便舍了乱云阁不可。”
祝掩闻声,缓将口内鸽肉吞了,“为何?”
胥留留点头谢过,接了祝掩递上一只烤野鸽,见其皮油亮,几处小有焦黑,看着便知外酥里嫩。胥留留轻嗅,摘了一翅,细细咀嚼半刻,已是笑道:“我还当祝大人不会吃这鸽子。”
宋又谷闻听,颊上一紧,举袂低眉,先将鼻子靠近本身袖间,后则稍一甩袖,反将身子一偏,凑在祝掩胳臂上闻了起来。
胥留留也未几言,定定瞧着宋又谷,直看得其毛竖心亏,一语未敢尽言。
“祝兄但是饿了?”宋又谷见状,调笑不迭。
四人围坐,中一火堆,上架着口班驳铁锅子。
闻人战倒似未觉不当,脆声策应:“是么?我师父用的,也是钜燕所产上等沉水,说是进贡垂象五鹿的。”
一语方落,祝掩已是摇眉含笑,“恰是,恰是,我竟将此事忘了,幸亏闻人女人提点。”
四人走了约莫半柱香,已是到了后山密林。
祝掩却不该他,将那渡风鸟重又搁在地上,轻道:“闻人女人,这渡风,游岛主共有几只?”
祝掩闻听,这方反应过来,垂眉摇首,轻道:“若我养鸽子,也定是养来吃的。送信之事,岂可拜托不能言语的鸟兽?且非论旁的,单讲这鸽子长相,大多类似,一旦走失,连寻都无处寻去,岂会坚固?”
胥留留取了条帕子揩了揩手,环顾四下,冲祝掩长叹道:“鸡鸣岛已空,不知祝大人以后有何计画?”
闻人战身子向前一仆,足尖浅点,正落在那下坠细枝之上,借得其力,身子反是直上,单臂上前,一开一扫,使一招“天香满袖”,眨眉已是将一只鸽子支出此中;余下几只野鸽更是惶恐,振翅疾拍,更往高处,另有二三绒毛飘落,缓缓下坠。
思及此处,胥留留轻拍闻人战肩膀,柔声道:“你师父对你可好?”
祝掩讪讪,抬掌接了那渡风鸟,缓声策应:“恐是方才那野鸽惊飞,正赶上半空这木鸟颠末,我便错手,实是偶然。”话音方落,细细将那物件摩挲个遍,又将其近了口鼻,稍嗅半晌,立时含笑。
闻人战脸颊一侧,瞧瞧宋又谷,两手一搭其臂,足尖点地,竟真将面庞凑上,鼻尖几已贴上宋又谷脖颈,沉纳口气,方退了两步,轻道:“果是一股子土腥味道。”
闻人战见状巧笑,咯咯娇道:“祝大哥怕是惹了费事。竟将游叔叔最爱的渡风鸟伤了。这物件,但是游叔叔百乞千求,方央十三十四叔做成。虽为木质,却可鸣可飞,同那真鸟的独一辨别,怕也只要不会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