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谷笑靥大开,目珠缓缓自胥留留转到祝掩身上,抬声道:“我早说了,同业,非得是朋友不成。”
闻人战唇角勾抬,待行至那野鸽居住的细枝,左脚脚尖抬至肩头,结力下劈,便见那细枝陡落,野鸽这方吃惊,扑翅便走。
“此一回,分歧平常。我可从未见过石屋这般乱相……那水寒……依我爹的性子,把玩个几天,腻了便弃了,然若此中牵涉恁多,可断断不像之前等闲便脱得了手。”闻人战一言未尽,愁眉再低,喃喃自道:“何况,之前哪一回,我不是又惊又忧,思虑不竭?”
四人于林内忙活盏茶工夫,已是捉了野兔两只。胥留留采了些野菌,闻人战摸了三五鸟卵,这下,正凑得一锅野菌蛋汤。
四人围成一圈,细瞧胥留留掌上,见那物,乃是鸟状,鸟喙鸟目,无一不真,连其翅上羽毛,亦是根根清楚,然,倒是木质,毫无朝气。
“惜得只要一只,那鸽子如果去毛一烤,便也剩不下很多肉来。”
“且来瞧瞧,彻夜可另有人帮着掌灯。”
宋又谷眼白一翻,嗤道:“闻人蜜斯居于此岛,岂会这般不辨方位?”
闻人战眉关一蹙,正待同宋又谷实际,却见身前祝掩抬臂腰间,右掌三指一并,转腕向上。
祝掩一听,不由莞尔,缓缓应道:“如果聪明人,自是这般考虑,往乱云阁还不若散在江湖间,随便寻一处茅庐隐姓埋名来得稳妥。”言罢,扫一眼胥留留,摇眉笑道:“敢往乱云阁的,都不会以为闻人前辈会藏在那儿;笃定闻人前辈身在薄山的,却都不敷亲往一探的胆气。这么一来,就是灯下黑了。更何况,游旧游前辈,又是多么样人物?”
“普通养鸽之人,对鸽子总有些豪情,就这般食了,岂不感觉可惜?”
胥留留同宋又谷闻声,心下皆知:怕是少扬城内少不了有人被祝掩诓了去。二人肚明,却未几话,低头将各自手上吃食食毕,抬眉正见闻人战急将碗内野菌汤饮尽,一舔唇角,轻道:“如果差人送信,便可靠了么?人与人长相虽是分歧,然祝大哥忘了,我游叔叔最善于的,便是那易容之术。”
胥留留闻听此言,心下却对闻人战多了丝疼惜:如此听来,怕是其同我普通,亦是幼时便无娘亲在侧。我尚还好,自幼多得父亲同哥哥护着;但这闻人前辈,怕是不拘末节,放旷惯了的,恐是苦了闻人女人。
胥留留见状方道:“如此,我们便清算行裹,未时一过,立往薄山乱云阁?”
闻人战身子向前一仆,足尖浅点,正落在那下坠细枝之上,借得其力,身子反是直上,单臂上前,一开一扫,使一招“天香满袖”,眨眉已是将一只鸽子支出此中;余下几只野鸽更是惶恐,振翅疾拍,更往高处,另有二三绒毛飘落,缓缓下坠。
四人围坐,中一火堆,上架着口班驳铁锅子。
“祝兄但是饿了?”宋又谷见状,调笑不迭。
祝掩一怔,抬眉见宋又谷闻人战俱是向前,这便抿唇,捡尽地上野菌,用袍尾兜了,踱步也跟了上去。
胥留留轻哼一声,也未几言,紧随在祝掩以后,已是入了密林。
闻人战倒似未觉不当,脆声策应:“是么?我师父用的,也是钜燕所产上等沉水,说是进贡垂象五鹿的。”
胥留留取了条帕子揩了揩手,环顾四下,冲祝掩长叹道:“鸡鸣岛已空,不知祝大人以后有何计画?”
“好俊的‘一袖与天通’!”宋又谷见状,朗声赞道,若非两手各提一只野兔,怕是非要拊掌喝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