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闻人战见状,小嘴一撅,沉声哀道:“胥姐姐倒是好了,我可还不知往那边去寻我爹下落。”
“此物,但是同尤耳赠与钜燕那水寒……”胥子思稍顿,正色环顾堂下,见几人虽是含笑,倒是唇角稍颤,颇见忐忑。胥子思这方哼笑,缓缓接道:“此一颗,当真珍宝。但是,如果禅师非要以水寒称之,鄙人可就无言以对了。”
鱼悟抬手,反将杯中茶汤泼在堂下,侧目朝向胥子思,缓声应道:“阿弥陀佛。胥施主如果不喜此茶,老衲便令弟子换一壶出去。”
鱼悟又再上前,抬手接了祝掩递上信笺,面色稍改,隔了半晌,缓将那手札笼入衣袖,方朝胥子思姬沙合掌叹道:“阿弥陀佛。究竟何人,假托老衲之名,同胥施主开了这等打趣!”话音方落,摇眉长息,面上,尽是无法。
“本来如此。”胥子思口唇稍开,沉纳口气,方道:“姬宗主,鱼悟禅师,此事干系甚重,钜燕同五鹿垂象,亦是损荣与共,休戚相干。尤耳吉祥一事,若仍需赤珠卫效力,直言无妨。只是,我胥某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这乖女尚且无恙,那密信一事,此次我未几究查。若以后我查知乖女在你垂象境内损了半根毛发,不管何人动手,是何起因,怕都得算在禅活门头上;咸朋山庄高低百人,连同江湖上一众老友,定要齐齐来你这宝象寺讨盏热茶!”
“这……这……”左大臣闻声,已然沉不住气,两腿半屈,已是离座,然支吾一刻,不得后文。
堂内几人,各怀所思;谁能料得,不过一炷香后,这一心堂内,情势竟会大变,仿佛六合翻覆,令人猝不及防。
鱼悟此时,尽入僻巷,唯不过硬着头皮,轻宣称是。
姬沙同右大臣换个眼色,将掌上茶盏往桌上一搁,笑道:“禅师,何必急在此时,反倒闹了这天大笑话。距当时限,另有五日,莫要悲观,以禅活门气力,必可依时寻回失珠方是。”
“当真如此,那可就更巧了。”胥子思闻言,挑眉一扫姬沙身后那鱼悟师,一字一顿道:“鄙人此行,刚好也是来找倒霉的!”
胥留留颊上泛红,两手重晃胥子思袖管,低眉娇道:“女儿知错,确是女儿错了,父亲莫要活力。”
胥子思在一旁,细瞧鱼悟神采;胥留留则俯身贴耳,将少扬城前后直至昨夜林中险情同本身爹爹笼统论述一遍。
祝掩打眼一看,心下尤是不解:鱼悟师如此,倒也不免过分托大。难不成其认定昨夜必可于那密林到手,将胥女人活捉了来?且这信中笔墨,实在过分露骨,倒跟下战书似的。以鱼悟身份经历,难不成真是因着水寒事重,只得破釜沉舟,毫不留转圜余地?
“何事?”胥子思不疾不徐,反自怀内取出一封信札,两指轻捻一角,就势一展,接道:“还不是应了禅师邀约,这方前来,一则讨盏茶汤,熨帖熨帖胃肠,再则见地珍宝,洗刷洗刷老眼。”
父女相逢,显尽铁汉柔情与那女儿娇羞。
姬沙见状,横眉薄怒,“禅师好大的气度。方才听我徒儿提及,那小和尚,昨夜但是同我徒儿等人一齐赶至擐昙,不眠不歇,这便立时前来宝象寺拜见,足见心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