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再往劈面一瞧,见那青楼小妓,已是摩肩站了一排,环肥燕瘦,神态各别,此中不乏西子貂蝉之美,看得闻人战也是挪不开眼。
五鹿老口唇咂摸两回,薄唇一抿,笑道:“去,也给本王买半只烤羊,连带上铁箅子柳子盖……“沉吟半晌,五鹿老倒是摇眉,又再接道:“羊肉以半熟为度,挖了他那土炉,带上炭火,一并带回府上接着烤。”
这园子,一眼尚望不到头去。街道摆布,俱是些小门脸,卖的物什,多为吃食,类别种类,五花八门――北杏南枣,瓜子桃仁,酥肉烧白,脆笋松菌,直看的闻人战口水连连,便似饿了月余的家雀儿,扑棱棱一个摊点一个摊点的吃将起来。
“小迎啊,你可瞧见那间食寮?”
妇人闻听,掩口娇笑,颊上竟是一红,粗声却又佯作娇弱,抚心应道:“二皇子府邸便在这园子边上,如果得暇,其总要往这花楼前行上一趟,遴选些美人儿,撒些个银子。这般便宜,你说我们在此候着干吗?”
“既已准期到了此地,总得先摸索个吃食,养精蓄锐,也好早晨行本女人大计。”闻人战吞口口水,立时将方才脑内操演的打算推后了数个时候。
恰于此时,其双目为一道明光所闪,一个不防,低眉瞧瞧身上,竟也有了那淡淡暗影。
“多谢。”闻人战头也不回,脆声喜道。话音初落,反自腰间将先前那鸭黄色荷包开了,一把抓了内里散碎银子,直往两边一扔。
话音一落,玄轿又走。
闻人战目睫一颤,见妇人颇似东施效颦,画虎类犬,心下想笑却又不能,腹内逆气高低乱窜,隔了一会儿,又再沉沉打个绵长的嗝。
闻人战稍一挑眉,见自那轿窗以内,冒出一束明光,迅指四散,化了一道浅淡暗影,正投在街边一名花娘身上。
闻人战目珠转个来回,轻扯了一旁一三十出头厨娘打扮的彪泼妇人,柔声道:“这位姐姐,我是路过贵宝地,见这热烈,便来凑上一凑。却不晓得,诸位是在候着谁?这般候着,又是何为?”
正自思忖,见那肩舆又近,轿夫行了两步,却又乍止。
“王……王爷……小女子……尚在!”方才立于闻人战身边的妇人终是扭捏启唇,话音未落,妇人已冲五鹿老连飞两个媚眼。
闻人战立于园子入口处,两足分开,与肩同宽,两手负后,面上一派迟疑满志。
五鹿老遥见闻人战肩上扛着烤羊,足不着地,若肋下生翼,渐行渐远,背影终是淡出视野。五鹿老面现欣然,轻笑一声,将掌心一面青铜镜一展,照鉴本身描述,又朝那青镜抿唇含笑,直惹得临街世人瞠目屏息,俱是失了灵魂。连那河水,亦似有灵,流淌徐缓,那哗哗水声,亦是降落下去,漫敢惹了美人儿对镜。
“也不知你们这群公子哥儿,怎就这么喜好每天别个折扇。”闻人战唇角一勾,又冲身前那书着“失色园子”四个朱色大字的南阳红扭了扭腰肢,袅袅娜娜,直往园内去了。
轿身玄色,轿窗用珠帘密密掩了;肩舆四围,又有保护廿人,皆佩环首刀,见其法度,便知诸人皆怀工夫。
此一名,恰是五鹿浑胞弟,无忧王爷五鹿老。
被那淡影一拢,那花娘立时喜极而泣,团扇掩面,仍遮不住颊上风情。
“好俊的工夫!”话音方落,自轿内缓缓下来一名公子,身着雪色长袍,袍身满布修竹暗纹,领口袖口,各匝一圈七色宝石。
人群见状,分往摆布,已然在闻人战面前,让出一条通路。
候不消半刻,果见一八人肩舆稳稳自另一头绕过河来。
“这失色园子里,美人儿真多。”
正于此时,却见身边人群疾往里跑,另有那么几位,一边跑一边呼喊道:“无忧王子到了,无忧王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