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二人对视一面，电光火石间，神思飞至半柱香前，初见五鹿浑之时。
二人拾阶而上，徐行半刻，已然入得乱云阁内。
“刚好以此探一探那姓宋的小子来源，岂不正合你意？”龙十四同鱼十三换个眼风，轻笑接道：“至于你，少待我小侄女登阁，自晓得你言辞真假。”
鱼龙二人四手一摊，两口同声，“那便再无它法――你们留于此处，我俩暂离了薄山，亲往寻去。”
五鹿浑稍顿半晌，抬眉直视长官二人，见其虽俱是攒了端倪，却也难查各自真正心机。
“但是沉水？”
龙十四轻笑，此时倒也不欲多同鱼十三计算，鼻尖抖了抖，阖目轻道：“我还闻着，咱这阁内，有些个莫名的香气。模糊约约，似有实无，煞是熟谙，可……”龙十四一拍脑袋，长息叹道：“我是当真老咯，思忖小半天，饶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究竟何时何地得嗅此香。只感觉一闻起来，身子便轻飘飘的，古怪的可怖。”
五鹿老闻声，立时讪讪，不得言语，心下计算着：兄长你那巧舌，端的是滴水不漏。
龙十四仿佛早早候在那处，专等着五鹿老这表扬似的一问。见五鹿老面上尽是难以置信，龙十四不由点头晃脑，抬掌扶了扶发髻，下颌一探，洋洋得意起来。
话音方落，二人交首，窃语不迭。
五鹿浑缓缓点头，恭敬策应，“正如鱼前辈所见。”
五鹿浑目珠一转，沉声应道：“前辈是说，我等当往销磨楼探上一探？”
“怪癖？是何怪癖？”五鹿老听得鼓起，不管不顾，往五鹿浑身边椅上一瘫，立时询道。
鱼十三一哼，抬掌于鼻尖处摇了几摇，“他那癖好，但是带着些怪味道……”尾音一拖，吊足了五鹿老胃口。
堂下五鹿兄弟眼目大开，不住称奇，闻人战倒是见怪不怪，自行取座一旁，定定瞧着五鹿浑，不发一言。
五鹿老见状，亦是吃紧拱手，目珠旋个两回，不住打量身前二人。见其仪表，俱是堂堂，但是一名乖张些，一名内敛些。
“兄长莫非已然到了？”五鹿老细声嘀咕，眉头一攒，颈项一曲，再踱两步，正撞在前面闻人战背上。
五鹿老面上稍显惊诧，虽知龙十四意在调笑，却仍羞恼，前后瞪了五鹿浑同闻人战一眼，喃喃支吾道：“就算我不跟女子厮混，幸亏闻人女人易容妙手，我身上这脂粉香，亦是难散。”话音方落，却再瞧瞧座上龙十四，目睑一开，沉声叹道：“龙前辈，你连这都嗅得出？”
龙十四轻哼一声，嗤道：“李老头那般神奥秘秘，我等如何晓得？即便其收了关门弟子，秘而不宣，只要他不说，我们自未几嘴擅问，如何评判真假？”
龙十四摇眉不迭，嘴角一耷，扫一眼五鹿浑，应道：“那熏香味道，如此浅近，我岂会不查？”
五鹿浑再施一揖，朗声缓道：“谢过前辈。如此说来，销磨楼仆人确是后继有人？”
“他最爱的，乃是经年不换的足衣臭气。”鱼十三面庞一样，垂睑傲视道：“他专研奇门遁甲的密室内，到处堆得都是那泛黄发硬的足袋，”鱼十三啧啧两回，佯作欲呕，“还令我于那密室门上装了暗器，要我说，即便那密室正门大开，怕也没有几个豪杰豪杰敢往里闯。”
“如此，便得有几日瞧不见禾儿了。”
“我们几个弟兄曾发下重誓，毫不奉告外人销磨楼地点。闻人老儿想必信守信誉，未透于小侄女晓得；你们欲往，便籍着李老头的徒儿这条线，看看会否有所收成。”
鱼十三侧目瞧瞧龙十四，深纳口气，轻声笑道：“你方才不是还说，与我侄女识于偶尔。后则把臂，南下北上，游目骋怀，又交友了咸朋山庄胥家女人同那李老头的徒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