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二人逃目两不相看,寂静一刻,方打趣道:“早不早,晚不晚,多一刻也舍不得费蜡,倒是风雅地把那渡风当柴火棒使。这还真是闻人老头做得出的事儿。”
人在席上,身在事外。
五鹿浑被二人瞧得后脊骨发凉,吞唾躬身,再道:“二位前辈,鄙人另有一不情之请。”
“乱云阁主早就交代我等,陌生男人绝不好擅入,若其硬闯,便立时知会了龙前辈,少不得给他些苦处尝尝的。”一女弟子愁眉不展,觉得面前这娇俏的小女人乃是乱云阁派来问责的。
五鹿老闻声,早是止不住笑,捧腹侧颊,目送闻人战出了正堂,眨眉不见。
闻人战见面前鱼龙二人稍有失神,不由轻声询了两回。
“恩……”闻人战挑眉冲五鹿浑探听道:“戌时?正戌时。”
兄弟二人对视一面,更见莞尔,却听得堂上鱼龙二人沉声轻叹,“人生苦短,多得一刻轻松,也是福分。”
鱼龙二人听着瞧着,亦是摇首含笑,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掌门之前下山,也曾买些物什,专送与乱云阁去,我等自不会生疑;又怕误了阁中前辈闲事,这便备了步辇,一起抬着,避了陡坡巷子,吃紧将那人奉上了乱云阁。”
闻人战小脸一扬,笑道:“有那泥鳅在,便不怕寻不到我爹了。”话音方落,陡地凝眉,细瞧了五鹿浑半晌,方对劲道:“祝大哥既已将我的豪杰事迹和盘托出,那本女人也只得认下。但是,我倒奇着,祝大哥你究竟是如何上得乱云阁来?这一起之上,又同那薄山守门弟子说了几个字去?”
一旁五鹿老闻听,啧啧两回,冲闻人战不住点头,笑得甚是奇特。
话音未落,却被鱼十三厉声喝止。
这般思忖着,闻人战轻哼一声,摇了摇眉,哂笑变苦笑,轻柔轻道:“祝大哥,少待,我非得敬你三杯不成。”
“可不是。”鱼龙二人对视一面,笑对劲味深长。
龙十四一听鱼十三之言,自饮一盅,摇首便道:“闻人老儿倒也盗过人,可惜,是偷了个身娇肉贵的小女人,怎能……”
当日掌灯时分,鱼龙二人自薄山派借了厨子,筹措了一桌酒菜,欲同五鹿兄弟及闻人战饮宴。
“提及这厨子,禾儿也是当真晓得我。”鱼十三单捡了面前一碟白鱼的腮边肉,缓入口内,细嚼了两回,唇齿生鲜。
鱼龙二人见状,知此小女儿娇态自有起因,轻笑一声,又再转个话头。
鱼十三闻声,已然解意,摆手重道:“你也莫要夸大,我俩自有考量。战儿既是我们侄女,岂有未几加疼惜之理?”
“咦?”五鹿老心下见疑,摊掌粗粗数了数指头,抬声便道:“闻人女人,如此说来,你可不止是迟来了,连说的话也比兄长多。”话音未落,又再细算半刻,方再接道:“你同那木猿,恩恩呀呀的,前后可也有卅字之多。”
“再说,依闻人老儿脾气,怕是现下正跟李老头拼酒辩论,乐不思蜀。你我又没扯谎。”龙十四轻哼一声,脖颈一仰,鼻子倒是抖个不断。
闻人战坐于五鹿浑对座,定定瞧着面前那张漂亮清润的脸,脑筋里却尽是半个时候前山脚那薄山弟子说话。
闻人战鼓着腮,还未将口内蜜火腿吞下,已然摆手应道:“旁的岛不知,只是石屋一片乱相,倒未见血,其他的嘛……”话音未落,却立时想起甚么,咕嘟一声将吃食咽下,娇声疾道:“古怪得紧,十三叔送给游叔叔的渡风鸟,竟被用来点灯,两位叔叔你说奇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