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那束缚一一解开,宋又谷目珠一亮,面上含笑,然心下,却又添了疑虑。

话音未落,宋又谷偷往胥留留处飞个眼风,独自接道:“我说伍兄,方才有一小沙弥,跟我等提及方丈所持一古旧佛经,传闻,其并非以中土笔墨书就,年事亦是长远,怕是古卷典范也未可知。我等尚不及得机一窥,便逢方丈示寂……”

“三年不来,本日初至,你这前脚入了大雄殿,方丈后脚升了净佛国……”

伍金台稍一抬掌,立止了宋又谷说话,轻笑一声,再作个相请手势,沉声缓道:“真是‘来得早不若来得巧’!宋兄,虽说你我并非削发人,但是在这庄严寂静之地,便也卸了俗人那些个粉饰粉饰,心照不宣,勿作诳言;再者,你我皆为宗门弟子,如此见外,又是何必?”稍顿,伍金台再笑,一字一顿轻道:“你那第四问,原是不当问的。”

“宋兄,你且瞧瞧。”

宋又谷唇角先掉队抬,面上阴晴不定,侧目一扫伍金台,眼神所表,端的奇特难言。

“我尚见那伍金台跪伏膝下,柔声轻询‘阿娘,你心不心疼儿子?’他那娘亲虽是言不成句,但是,一听伍金台说‘心疼便点点头,不心疼便摇点头’,他娘亲倒是听得懂,头颈若鸡啄米普通点个不断,两臂一支,也跟大鸡护仔一样,直将伍金台归入怀中。这一幕,瞧得我好生眼热!”

闻人战听得胥留留同宋又谷你一言我一语,心下燥烦,探掌将发际薄汗一抹,自顾自言道:“本日过那山脚石屋,我细细打量了一圈。屋虽隘庳,倒是一尘不染,干清干净。那伍金台对其寡母,真可谓千依百顺,无有悖逆。母子言辞行动,舐犊垂心之态,直看得战儿一时心伤,竟还偷落了几滴泪去。”

胥留留暗自吞口凉唾,稍一嘬腮,冷声再道:“此一时,多言那些,无甚意义。我且问你,当年,饶你下气低声,老方丈却拒不纳你入寺,不允你披剃削发,是也不是?”

宋又谷摇了摇眉,苦叹连连,“不巧,当真不巧。怕是鄙人,无甚佛缘……”

宋又谷长纳口气,稍一起身,轻道:“两位蜜斯,你们一名便在此推演案情,当个女中诸葛;一名便接着羡慕旁人,求个母慈子孝。鄙人少陪,先往卧房好生安息去了。怕是明日,尚得将钦山所余弟子一一鞠问,询问个遍。费心吃力的关隘,尚在背面。”

伍金台正自沉吟,却听得闻人战于身后脆声询道:“你怎寻摸到了这方丈室前?”

闻人战一听,抱臂轻哼,探颌往宋又谷那边瞧去,心下暗道:方丈一去,满寺的和尚都往这内院来了,旁处自是瞧不见他们。此人说的,倒是实言。

宋又谷一听,身子朝前一倾,缓缓将折扇冲闻人战摇了两摇,轻声笑道:“那也幸亏他母亲不似凤池师太那般聒噪,疯虽疯了,认不得人,却老诚恳实不跑不闹、不哭不叫。补缀洗涮、打扫炊膳之事,也是一样未曾落下。”

伍金台不待宋又谷言罢,已是轻哼一声,毫不踌躇,探手直往怀内,摸索半晌,方掏得一物什――此物,包裹端的严实。外层一油纸,内层一丝帕,里三层外三层重堆叠叠,将那物什藏得密不通风,足见器重。

胥留留一听,拂袖便往一旁,内心颠来倒去暗将宋又谷骂了几十个来回,抬眉一瞧身之地点,却又顿时内讼,直怪本身于佛前失了分寸,又只得忙慌阖目,沉心静气专意诵念个百遍佛号。

伍金台掌中,自是那页古书,纸色黑黄发旧,薄如蝉翼脆如酥。因着唯有一页,不易久持,打眼一瞧,其竟比方丈所藏那整本古卷残破很多,似是经风便要碎成粉、扬成末去,直教人连吐纳亦是细心着放轻放缓,连说话亦是莫敢大声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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