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许是小伍记性不好，再不就是我耳力不佳，隔着房门，听得不甚清楚。如此，有些个毫厘之差，倒也不无能够。”未待柳松烟有应，布留云反是自行找个台阶，含混支吾，后则拱了拱手，连连施揖，“师兄，我这性子，也是直来直去，有甚说甚。如有骄易，你可莫往内心去。”
布留云听得此言，虽知柳松烟信口扯谈，却也不会于这时说破，思忖半晌，拊掌低声，吃吃拥戴道：“我倒也听小伍提及，说他那寡母久居山脚石屋，人虽失智，却不疯颠；只要有吃有喝，便整日乐乐呵呵，无甚痛苦。师兄若得了灵丹灵药，可让师父一饮忘忧，于他白叟家，也算得上沉思熟虑，孝心一片了。”
“你……你果是下了……药……”
“老夫…竟……也会……看走了眼……”
“我本偶然心法，之前所言，不过遁辞，借端寻你前来，为着的，便是现在。你布留云之于我，怕也只要一条贱命尚堪一用。”柳松烟冷哼一声，反手将长剑拔出，后则将其上鲜血往布留云身上一揩，欣然再道：“师弟，怕是你还不知，范一点此回闭关，皆因大欢乐宫重现江湖，一夜倾了乱云，眨眉亡了鱼龙。”
“师父他白叟家……”布留云沉吟半晌，两臂往膺前一抱，轻声笑道：“但是个直来直往的急脾气。若吃暗亏，其断断不会不言不响，吞声忍气。”
布留云一听，连连称是，目珠一转，扭头便去。
七今后。
布留云单侧唇角一抬，冷哼一声，自顾自饮尽一盏，又再探手布酒，拱手欲同柳松烟对饮。
布留云拱手嘲笑，心下再道：你那些谨慎思，还欲在我面前矫饰！然，你既拱手赠此良机，我又岂会不加掌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繁华险中求。此回，我若早早策划奇袭，胜算也是不低。
陆春雷晚间腹痛难耐，不思吃食，又念着本身几次起夜，未过申时便不敢再多饮水。其本称病早早睡下，迷迷瞪瞪中，忽觉尿急，如卧针毡，冲突一刻，也只得半开眼目，强打精力起家出恭。
“师父既将钦山重担传了予我，他又何需再将这江湖琐事放在心上。我这首徒，又岂可令那些旧事滋扰师父、害其雅兴？送其下山前，我自当松其筋骨，解其心志，好让师父随性来去，无牵无挂才是。”
半梦半醒间，陡见一影，行在前头；陆春雷一骇，只感觉指尖微凉，尿意立失，吞唾两回，这便蹑手蹑脚远跟在后，直至瞧见那影闪身入了柳松烟卧房。
“大师兄，这事儿，你有耳闻？”
一柱香后。
此二人，不恰是钦山首徒柳松烟同那钦山弃徒布留云？
倏瞬之间，二人似有灵犀，单掌前递，两手拍合；再观二人面上，口唇俱是微开，笑意森森，目华明黯不定，瞧着实在可怖。
“那柳松烟，不得不防。谁知其在这食盒中放了些甚？我便先让范一点吃了，观赏观赏情状，再做计算。三五日不吃不喝，想也死不了。”布留云目珠一转，定定瞧着范一点身侧那对烟波钩父钩，思忖半晌，计上心头。
“为师闭关几日，揣摩不定，钦山以后日谁主，钩法之奥妙谁属？”
此言方落，便听柳松烟吐纳两回，沉声令道：“二师弟，十今后，若统统不出预感，便是你重归钦山之机。”
“那里有甚取而代之，不过是推陈以新，保师父一个老景安乐，也教这江湖多几位幼年侠豪罢了。”
“萍踪梗迹，此生何济？”
柳松烟尚未入眠，待见来人，倒不着慌，眉头一锁，低声诘道：“此一时，岂可擅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