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留云一濡口唇,摆手便道:“师兄此言,但是生分了你我兄弟。”话音一落,膺前起伏不住,一时候更觉唇干舌燥,胃缩肠绞。
五鹿浑轻哼一声,反是询道:“保养了这几日,身子可大好了?”
“不日?尚需几日?”
申时。
“二师弟,可感困乏乏力,急欲入眠?”
柳松烟闻声,倒未有应,反是脸颊微侧,勾唇笑道:“师弟,怎得我听闻,你等皆得小伍暗授,暗里偷习了那倦客烟波钩第九式心法?”
言罢,柳松烟余光一瞥,正见范一点席地趺坐,面色煞白,口唇开裂。柳松烟端倪一低,逃目转脸,大步便往外走。
五鹿浑闻声,这方回眸,稍一点头,表示五鹿老言来。
两男对峙,打恭施揖。
伍金台一怔,吞唾两回,低声喃喃,“师父授第十式,已逾旬日。小伍才疏,虽不敢怠惰,却还是西席父绝望……”
“我本偶然心法,之前所言,不过遁辞,借端寻你前来,为着的,便是现在。你布留云之于我,怕也只要一条贱命尚堪一用。”柳松烟冷哼一声,反手将长剑拔出,后则将其上鲜血往布留云身上一揩,欣然再道:“师弟,怕是你还不知,范一点此回闭关,皆因大欢乐宫重现江湖,一夜倾了乱云,眨眉亡了鱼龙。”
“我自不会令其败了我钦山规制。”柳松烟眼白一翻,冷声嗤道:“钦山以内,兄弟敦睦。岂可因着小伍人单势微,便合起伙来欺负了他,让其一人担着整派苦差,日日不歇?我这大师兄,自当挺身。若十今后师父仍在闭关,我必得接了小伍那密室服侍的活计,一来贡献师父,我本就甘之如饴,再来珍惜师弟,我更恰当仁不让。”
“大师兄,劳你惦记。”
布留云点头不住,心下倒是生了疑窦,干笑两声,缓声询道:“却不知,师兄可有长策?又需师弟我如何互助?”
布留云将那水饭一匙匙喂了给范一点,待见那食盒空空,这方一抚腹皮,更觉饥渴。
柳松烟提了食盒,直往密室。入得其内,正见布留云膝跪在地,手捧范一点一腕,就唇其上,喉头急动,吞咽不迭。
布留云见状,开颜尤甚,懒装推却,口内千恩万谢,立时将那物什归入膺前。
伍金台眨眉两回,抿唇思忖半晌,颊上一热,深感惶恐,低低应道:“师父暗传心法于小伍,小伍感念,结草衔环,无觉得报。只是……小伍偶然…惟愿长伴师父摆布...…大师兄乃钦山首徒,跟从师父最久;常日里对我等师弟珍惜有加,亲似一脉手足。若今后大师兄有需,小伍自当助其一臂,为钦山捐躯!”
“若天随人愿,十今后,便是你我兄弟同心齐力,大展拳脚之时。”
“师弟,为兄我已然得了师父真传。那第十式心法,你若不弃,为兄自当私传于你。至于最后一式,还得籍着师弟聪明,同我合力请师父相授方是。”
“萍踪梗迹,此生何济?”
五鹿浑见状,口唇微开,凝神半晌,倒是独自起家,踱步往窗边,背对榻上五鹿老,再未几言一字。
此言一落,布留云将口内火腿云丝细嚼几下,吧唧吧唧口唇,将小菜同柳松烟说话俱是咂摸出些细里滋味来。
五鹿老也未几加理睬,不太长纳口气,自顾自喃喃轻道:“兄长早早命金卫扮作异教中人,前去钦山取那伍金台性命,但是料定宋又谷装神弄鬼的体例实难见效?”
布留云一听,连连称是,目珠一转,扭头便去。
柳松烟闻言,也不着恼,缓缓轻将那酒盏搁置一旁,拱手请道:“师弟说得在理。为兄便省了那些个有的没的,单刀直入便是。”此言一落,柳松烟目睑一紧,挑眉一字一顿道:“师弟可欲重返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