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白叟家……”布留云沉吟半晌,两臂往膺前一抱,轻声笑道:“但是个直来直往的急脾气。若吃暗亏,其断断不会不言不响,吞声忍气。”
思及此处,布留云轻咳一声,疾声恳道:“大师兄,旬日已过,心法未得。你方才所言,倒也不失一条奇策。且将小伍唤至密室门外,由我乘机探探真假。”
柳松烟同布留云一左一右,抱臂轻笑。
廿三日前。
“师兄,许是小伍记性不好,再不就是我耳力不佳,隔着房门,听得不甚清楚。如此,有些个毫厘之差,倒也不无能够。”未待柳松烟有应,布留云反是自行找个台阶,含混支吾,后则拱了拱手,连连施揖,“师兄,我这性子,也是直来直去,有甚说甚。如有骄易,你可莫往内心去。”
布留云结眉定睛,直面柳松烟,笑容一收,冷声询道:“那日,你予我的第十式心法,怎得同本日我自小伍那处所探,不甚不异?”
陆春雷晚间腹痛难耐,不思吃食,又念着本身几次起夜,未过申时便不敢再多饮水。其本称病早早睡下,迷迷瞪瞪中,忽觉尿急,如卧针毡,冲突一刻,也只得半开眼目,强打精力起家出恭。
布留云一边细瞧掌内人钩,一边踱步回了桌边,探手一提,方查那壶内空空,半滴茶水也没有。
布留云探舌稍濡口唇,吐纳两回,同柳松烟对视一刻,后则轻笑,返身再往墙边,背对柳松烟,两手急动,迅指工夫,一对双钩重又悬回壁上。
伍金台端倪一低,唯唯不敢怠慢,拱手躬身,立时回道:“小伍谢徒弟教诲。克日,小伍日夜诵念,迟早勤练。想来不日,便可将之融于招式,做到形神合一。”
布留云暗中得了柳松烟叮咛,借着月色,这便前来同其汇合。
“师弟,本日已是其闭关廿日。一来光阴太久,旁人恐生疑窦;再来我仍需蝉联这送膳差使,谨防别人前来密室,瞧穿马脚。怕是我真得备些说辞,提早断了诸人丁舌才好。”此言方落,柳松烟倒是舒眉勾唇,含笑缓道:“即便还需旬日二旬日,为兄也还等得。怕只怕师弟于此处缺食短喝,可会耐不住?”
思及此处,布留云两腮一嘬,正待启唇,却又为柳松烟抢了先机。
“师兄,你来了。”布留云一抹口唇,狠将范一点腕脉一攥,立时起家。
“大师兄,怎得雅兴,要请师弟吃酒?”
钦山派,密室。
柳松烟提了食盒,直往密室。入得其内,正见布留云膝跪在地,手捧范一点一腕,就唇其上,喉头急动,吞咽不迭。
“异教穷凶,逆徒怙恶,两相勾搭,害我恩师。”柳松烟指腹一压眼眶,竟不自发落下两滴清泪,其稍一见怔,膺内火起,摇眉怒道:“过往这旬日,我早早安排,使银子买得一奴;雕青其面,以乱视听。待我稍后割了范一点脑袋,包裹安妥,便抛往山下。那奴儿依我之言,现下早于东面候着。”
布留云一盅盅自饮不断,眉眼俱冷;酒劲上翻,浑身毛孔反是呼呼朝外冒着寒气。待得半刻,布留云肩头一颤,抿了抿唇,将酒盏往桌上一磕,沉声冷道:“大师兄,事已至此,你我之间,何需假模假式,多费工夫在这般无甚意义的客气话上?”
倏瞬之间,二人似有灵犀,单掌前递,两手拍合;再观二人面上,口唇俱是微开,笑意森森,目华明黯不定,瞧着实在可怖。
“兄长,”五鹿老陡地抬声,独自笑道:“你言凭虚公子,栾栾便说个安处先生。我这里也有故事一则,可否道来,权供兄长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