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松烟先出软语,告诸人过往已矣,断不穷究,以此卸了诸民气防;后放豪言,称其必当同葡山乃至咸朋山庄通力合作,复兴钦山,尽忠三经宗。
五鹿浑长叹口气,深感哭笑不得。“想他四海帮主,还真是衬得起‘钱眼子’这个诨号。”
五鹿浑摇眉含笑,半刻后,方启睑挑眉,轻柔应道:“你前脚回返小巧京养病,我后脚便于葡山收了师父手书,密报雪陈二人丧祸。非是旁人,独独便是那日于流安茶馆所说的雪陈两人。光阴上推算,不迟不早;人数上计量,未几很多。”
“珀卫既至,想来鱼悟禅师勾连薄山前后,亦是想通了其中因果。”五鹿浑长纳口气,缓声自道,“雪掌门同陈帮主,但是为珀卫所害?”
约莫一炷香后,五鹿老方不情不肯磨磨蹭蹭到了堂内。待见姬沙,五鹿老颊上一颤,囚首丧面,恹恹往椅内一缩,懒声询道:“姬宗主,兄长既有要事相询,你便一一应对,需求知无不言,莫有藏掖。”
姬沙一瞧,自是解意,已是侧颊冲五鹿老点头两回,后则接道:“老夫命金卫乔装,兵分两路,一往昆仑派,一往四海帮,悄无声气同时制住雪见羞同陈峙二人。”
五鹿浑唇角一抬,嫣然含笑。
五鹿老见状,这方弃了掌内三两果子,双掌对拍,轻声帮衬道:“兄长,暴徒夜间行凶,本就占了天时;金卫不熟位置,便又输了天时。且那异教行事,你我早已领教,怕是飞天遁地,不在话下。既已如此,你也莫怪了姬宗主去。”
五鹿浑目珠一转,眼风先扫胞弟,后钉姬沙,沉吟半晌,方一清嗓子,缓声道:“师父,现下你同栾栾皆在此处,我也不兜圈子,直来直往问尔等一句——陈峙同雪见羞,但是你等暗遣金卫,混合视听?”
姬沙一听,忙吞唾策应,“王爷,金卫设法设法,倒也自陈峙口内得了零散端绪。”
“这……”姬沙闻声,惶恐起家,躬身告罪,“老夫训教倒霉,但求王爷惩罚。”
姬沙稍一沉吟,目睑一低,独自缓道:“自薄山记念返来,老夫便茶饭不进,日思夜量,步步推演下来,深感昆仑派同四海帮二人怀疑严峻。”
稍顿,五鹿浑摇眉不住,细思一刻,方濡了濡唇,抬眉冷声,直冲姬沙令道:“暂先将四海帮同昆仑派之事压一压,现下,劳师父暗借异教之口,布濩江湖——先告诸派,钦山弟子伍金台,托大欢乐宫之名,履弑师灭祖之行,罪不容诛,已然授首;再警诸人,怀虎狼之心可矣,假本教之威不能!如有再犯,必灭满门,不留活口!”
姬沙不待五鹿老言罢,陡地一咳,后则回眸朝五鹿老稍一点头,恭声冲五鹿浑奏道:“老夫,绝无瞒掩之心。只是,此事蹊跷,老夫多方探查,却仍不得虫迹,故而迟延至今,迟迟未奏,还请王爷赎罪。”
五鹿浑闻声,唇角一耷,垂眉下气,喃喃应道:“那日葡山堂上,胥女人言辞诚心,以其性命连同咸朋山庄申明为柳松烟作保。事已至此,那伍金台,不是恶,也是恶;那柳松烟,不是善,也是善了。”
五鹿兄弟闻声,齐齐结眉,耳郭一抖,便听姬沙低声再道:“金卫略施小惩,那陈峙抵受不住,于昏迷之前,厉声透露了一个字……”
此言一落,五鹿兄弟对视一面,膺内各怀心机,面上笑容,弥深弥艳。
思及此处,姬沙不住躬身,絮语连连,“此一事,小王爷当真不知内幕。全赖老夫,美意行恶事!”
“候至入夜,四更时候,金卫见派内无声无息,心觉有异,思忖三番,冒险深切。那一时,方查珀卫无平生还,残尸遍处。而雪见羞同陈峙,便若老夫密信所报,一为斩头糜躯,一为长棍穿身,双双抱恨,丧了性命!”